尹志平收到一封家书。
他父母受仇家一再追杀,不得不假立坟墓,藏身避祸。尹志平自恨功夫低微,不能保护双亲,令到爹爹妈妈虽不在坟里,也已是活死人,苟活人间种种不堪。每念及此,栗栗心惊夜不能眠。
此时收到家书,手都抖了,生怕祸事来了。拆开一看,悬着的心才落下。原来是个寿诞请柬。看见落款,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署名娘舅。
书中大意是他心念故人,常常梦见,可惜都已作古,梦中面目甚是模糊。唯一清楚的是尹志平,因此想念,盼此寿诞之际见上一面。
尹志平想了想,持此家书去见丘处机,称来书者是个异人,内功修为极高,为人气宇轩昂睿智雍容大有帝王气相,如能结交,对全真教大是有利。丘处机听了不敢怠慢,引他去见重阳真人。
尹志平见全真七子都不戴道冠,大是反常。再看王重阳也光着头,只包了头巾。心想是了。一定是重阳真人帽子遗失,一时不及赶制,只好暂且免冠。七个弟子极是尊师,有样学样,也摘下道冠,不令真人尴尬。
后来三代弟子跟风,一时免冠成为时尚,重阳宫上下都不爱戴帽子。
尹志平不禁惶恐,暗骂始作俑者,哪个干的好事?
重阳真人甚为重视,教备一份厚礼祝寿。又问他春秋多少,尹志平支吾道,“有许多岁数了吧?他说旧识俱已亡故,想必自是高寿。”
重阳真人点头,沉吟不语。
尹志平偷眼看那黑玉匣子,还在那里。望向顶壁,不见有异。想来上面石头封闭的好,并无破绽。不禁转头,寻找洞壁窥孔方位。忽的觉得那边有人,一只眼睛正窥伺在侧,便如芒刺在背。
出了重阳宫,尹志平便往活死人墓去。上次借猫,只怕这回要借的还是个小的。黄蓉见了他,撇撇嘴爱搭不理,倒是他堆下满脸的笑,道,“回头哄你。”
李莫愁道,“你哄她还早了点,十年以后吧。哄我正是时候。”
小龙女叽的一笑。
尹志平正正心,来见林朝英。
行礼毕,问了安好。尹志平道,“不敢请教,天下剑术之中有没有比玉女素心剑法更高的?”
林朝英笑道,“这也抬举的很了。素心剑法又哪里是天下第一了?”
“近日一场大败,输的好苦。我双手使两样剑法,端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却挡不住那人的剑,薄薄削去我两层衣裳,当众出丑。”
林朝英正色道,“那人可是身法极快?”
“快极了,只怕猫儿的眼目都跟不上。”
林朝英沉吟道,“想必是黑木崖的功夫。”
尹志平道,“咱们正教就没胜得过它的剑法?”
“剑法受武功格局所限,如若不能突破年代格局,剑法境界终究有限。”
尹志平如受当头棒喝,顿时醍醐灌顶,道,“是了,便是格局二字!”眼前乱云飞渡,崩坏倒塌群山之后,飘飘渺渺窥见武学新境界。不禁狂喜,不禁自卑,不禁心生敬畏。
“九阴真经可载有剑法?”
林朝英摇头道,“我曾约略翻看,经中并无现成剑法,不能速成。经文奥义高深,晦涩难懂,武学修为不到之人,只能学些皮毛肤浅功夫,不见泰山,读之无益反而有害。”
尹志平颤声道,“那么,经书所讲的大道莫非便是武学格局?”
林朝英道,“你问的极是。”
尹志平无限畅想,不禁喃喃道,“倘若能请几位武林泰斗、世外高人共同参详,一定可以大大提升现有格局,然后创出高明剑法,便可打败强敌,便可使爹爹妈妈不必提心吊胆终日躲藏……”
林朝英听了,若有所思。
便在此时,尹志平已暗下决心,要盗出真经。
来到黄蓉跟前,笑呵呵蹲低身子,道,“小妹妹,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黄蓉向李莫愁小龙女道,“两位姊姊留神,有人意图拐带幼女了。”
李莫愁惊道,“那还了得,要速速报官。快拿铁尺打他,锁链拿他,好歹也要游街示众、展览一回。”
小龙女只是含笑。
郭靖道,“你带我去玩吧。”
“呸,你没用。”尹志平又向黄蓉道,“这个姊姊骑过马,那个姊姊骑过驴,又有什么稀奇?我今日带你骑一骑雕儿,咱们在天上飞,叫她们在地上追,保管惊掉几顶帽子。”
黄蓉颇有些动心,眨眨眼,却道,“不好玩。”
“我今日带你出去坐席吃寿酒。那个老公公家阔极了,好东西琳琅满目,你想要什么那里都有。就怕好东西太多,你口袋太小。”
“有棒棒糖么?有跳跳糖么?有泡泡糖么?”
“那个不一定有。不过倒是有软猥甲、珍珠粉、九花玉露丸、倚天剑屠龙刀、玄铁令、广陵散……”
黄蓉眼前一亮,拍手道,“啊,我要去。”
郭靖早已忍不住,道,“我也去玩。”
尹志平斥道,“郭靖,不好好学功夫,就知道贪玩,将来凭什么本事保护蓉儿?你不努力上进,蓉儿怎会喜欢你?”
李莫愁劝道,“好了好了,莫吓着他。”
黄蓉得意,向郭靖指点道,“所以哪,要努力哦。”
郭靖不服。
尹志平道,“不想上进,没情绪?那就想想躺在坟地里的爹爹妈妈。恶人害死他们,你连仇都不能报,算什么男子汉?我爹爹妈妈的坟你也见过,他们受恶人逼迫,假立坟墓藏了起来。我一身本事尚且打不过恶人,你不努力,将来怎能报仇?”
郭靖给他说哭了,咬牙道,“我定要报仇。”
尹志平拍拍他肩膀,道,“好孩子,这就对了。”
李莫愁小龙女对视一眼,不料他竟有如此委屈。李莫愁道,“既然是坐席,也带我和龙儿去吧。”
尹志平惊道,“那怎成?你们一去只怕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