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及他将来人拦住,一抹年轻而袅娜的身影从屏风后疾步而出。
“靳美姿?”
令乔挽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的,是天启帝宠冠后宫的淑妃——靳柔的嫡亲妹妹,亦是翰林院编修靳西伦的二女儿。单单这两个头衔,便足以让她在众人中脱颖而出,名声远播。
更何况,她更有着出众的容貌和敢爱敢恨的性格,无比鲜明,令人难以忘怀。
太妃娘娘脸一沉,怒斥:“佐儿,现在还轮不到她跳出来对我们秦家的事指手划脚,还不将她带回房里去!”
乔挽轻轻哼笑一声,既然靳美姿已随秦佐来到忠勤伯府,可见太妃娘娘与忠勤伯夫妇心中早有定数,瞒着的只有她乔挽和她背后早已不再显赫的乔家。
既然敢单骑千里寻爱到福建,还有什么事是她靳美姿不敢做的?
靳美姿既未行礼,也未接秦淑仪的话,而是径直来到乔挽近前,讥讽道:
“我与秦世子自幼相识,是你乔挽的出现我才未能如愿嫁给他。你居然还能说出你无意介入我们之间的话来,真是可笑至极。”
秦佐浓眉一挑,无奈地走上前抓住靳美姿的手,低声道:“美姿,太妃娘娘和长辈们都在堂上,不可使性子。”
见乔挽的眼睛停留在他与靳美姿交握在一起的手上,秦佐心里突然生起一丝不自然来,他生在士家大族里,见惯了几房姨娘为了在父亲面前争宠用尽手段。
乔挽投缳自尽在他意料之内,再趁此机会向长辈们提更多要求更不会超出他的预料,这些只不过是后宅妇人为了自己争取利益的手段而已。
而如今,乔挽竟然离经叛道地提出和离,虽说大魏律法规定男女双方可以和离,但和离后的女子哪能如乔挽所言那般轻松。说到底她也是无辜的,自己也是有负于她。
念头一闪而过,秦佐松开靳美姿的手,只将其护于身后,对上乔挽那张惨得如白纸一般的面容:
“乔挽,我想和你谈谈。”
乔挽沉声冷笑,干裂的唇因这个笑竟渗出血来,看上去更觉可怖。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她连擦都懒得擦一下。
秦佐喉头一紧,声音晦涩难当:“美姿待我情深似海,她只身赴福建寻我,陪我驻守两载。这事明日一旦传出,我若无所作为她的名声将受损,做为男子我自当勇于承担起责任。”
如意掏帕子将乔挽唇上的血迹擦了擦,软言细语地说:“小姐,身子要紧。”
小姐?!
秦佐胸内血潮翻涌,乔家的丫鬟竟然如此护主,乔挽刚刚提出要和离,这丫鬟竟然将称呼由夫人改为小姐。
秦佐心中不满,语气间便少了些许耐心:
“父亲家书中多次提及你是个持家好手,这两年忠勤伯府也幸得有你才能如此兴旺。
放心!美姿过门后我亦不会亏待于你,只要恪守本分就好。”
乔挽又深吸一口气,笑了。
她笑得有些夸张,露出两只虎牙,十分俏皮。
原来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啊,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世子爷与我仅是第二次见面,可见与我并不熟悉。我虽为一介女流,却是镇东大将军之后,断然不会做这种拖泥带水之事,既然乔挽已提出和离,还请各位长辈成全!”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目光毫不客气地越过秦佐和靳美姿二人,向着坐在堂上的秦家长辈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