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这种凝重的气氛丝毫没有衰减,到底是谁想要何安的性命,原因又究竟是为何,疑虑也依然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何至远告诉杨氏,今后将韩阿忠和秋霞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算是干儿子或者是干女儿,杨氏一一答应了,杨氏也时时关怀着秋霞的日常所需,无微不至,也时常送了许多金银首饰作为干爹干娘的贺礼,开始的时候秋霞还是一味的推脱,后来才渐渐收下了。有许多与众不同之物,足见何至远夫妇的一片真心。
何至远想打听何安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以此作为线索,却只是换来何安默然的摇头,孙德音也是不愿意何至远过多打探,只得暂时作罢。
“后来呢?这件事儿就不了了之了吗?”何云柠继续问着何慕松,“爹爹就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打探出来什么吗,听刚刚你的转述,好像爹爹问爷爷奶奶的时候,并非是他们不说,而是不愿意说的样子。”
何慕松接着说道:“爹告诉我这些的时候,大约心中也是你这样的想法,可是既然爷爷奶奶不愿意说,爹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可是爹也想着不能就此摆休,于是也从旁人口中打探爷爷生意上的事儿,也是没有丝毫线索。有一日,秋霞来求爹,想去拜谢一下爷爷,爹不疑有他,就带着秋霞去拜见爷爷,他们关着门说了一会儿话,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爹在门外算着时间,也不过就是道谢安慰之语的时间,可是却料不到,短短的谈话结束之后,爷爷在第二天便离家出走了。”
何云柠不解的问道:“这也有些说不通啊,那位秋霞阿姨,和爷爷谈话那么短短的时间,怎么就断定爷爷的离家出去是与她有关的,她恨自己的相公做了爷爷的替罪羔羊,怨恨是人之常情,就算发泄一下也无可厚非,爷爷怎么会因为这个离家出去?”
何慕松说道:“爷爷离家出走之后的第二日,秋霞阿姨也是不告而别,会是这样的巧合吗,那一番话定是刺激到了爷爷什么,是懊悔,是不安,还是什么我们不曾知道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总之,现在的结果就是这样。”
何安离家出走之后的场面,不用何慕松多叙述,何云柠也能想象出来,那定是何府失去了顶梁柱一片的慌乱,对于亲人来说更多的是伤心难过,对于外人来说平添了许多茶余饭后议论与揣测。
找寻,去所有可能的地方找寻,那段的时光中,几乎成了何府中众人最重要的事儿,可是何安何老爷有心躲着,又怎么会轻易被寻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还是没有何安的任何消息。
在多年的寻访中,何至远也不曾忘却要找寻秋霞的下落,无论怎样,他早已许诺了他和杨氏要做韩阿忠与秋霞的孩子的干爹干娘,他能为韩阿忠所做的补偿恐怕也只有这样了。
何至远想着,秋霞怀着孩子,又带着独一无二的首饰,她或者总要拿那些东西换些银子,总是会比任何东西都没有带走的父亲要容易些。可是,对于秋霞的找寻也总是每次都是晚了一步,一次一次的错过,打听到她生了一个女儿,当那些可典当的首饰再没有出现在当铺中,探听的消息也是越来越难了,天大地大,哪里都有可能成为秋霞和孩子的容身之所。
随着何慕松的年纪渐长,何至远也终于把找寻秋霞以及她腹中孩子的心愿交给他分担。
这时候,何云柠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韩蓁儿是他们的骨肉,对不对?你是怎么确定的?”
何慕松说道:“也是多亏了那些独一无二的首饰了,爹把早些年打探出来的线索都说与我听,仔细盘点了娘所赠予的首饰,总是还留着一两件心爱的留在身边。也有一些她们足迹的线索,人要生存,总不会在一个孤岛之上,自然会和许许多多的人接触,衣食住行,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只要咱们锲而不舍,总会是柳暗花明。兜兜转转,那一次,我与几位朋友泛舟湖上,畅谈理想抱负,气氛显然是有些沉沉的,可是却被一阵阵宛转悠扬的音乐之声打破了气氛的凝重,几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也乘着小舟,似乎没有一点儿的烦忧,朋友提议起请她们上来坐坐,韩蓁儿也在其中,她所带着的首饰正是爹娘曾画给我的样子,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在聊天中询问了姓氏年纪,真觉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此处遇到了恩人的女儿!”
“原来是这样。”何云柠恍然大悟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只有恩义,并没有儿女私情了。”
何慕松点点头。
“当时,大家这么误会你和韩蓁儿,你为何不解释清楚?现在,韩蓁儿所在何处?”
“我那时雇人送韩蓁儿回乡,然后也没有她的消息了。解释?他们误会他们的,与我相干么。即使我解释了,他们还是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那如果嫂子误会,这与你相干吗?”何云柠略带狡黠的笑着问道。
何慕松自信的笑了笑,说道:“她自然会懂我,我也不必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