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清醒过来时，我发现我站在讲台上，万俟轩正站在我身边，带着笑意看着我。

“走吧，尤佳。再不回去，就要上课了。”

地图和背包消失了，物品栏却回到我眼前，里面的祭品还好端端地放着。相机和音乐的图标都是开着的，没有关，可我眼前没有对话框。我想了一想，对着万俟轩，点了相机。“喀嚓”，相机拍出了万俟轩带着笑意的脸。

我终于能确定，我现在应该是回到了现实世界的鬼校。

“游戏……就这么完了？”

一时间，我竟有点怅然若失。我看向万俟轩，他却拍拍我，转过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再不走，要留在这里过年吗？这里可没准备年夜饭给你。”

我赶紧快走几步，跟上他，我心中还有很多疑惑，需要人来解答。

“这个游戏，就做到这里了吗？”

万俟轩脚步不停，只是摇了摇头。

“后面的故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做。你应该不会意外，这是做给她的游戏。”

“这个游戏，感觉做到这里，其实也够了吧。意思很明确，代入感也很强。你想传达给她的，她应该能收到。你有想过什么时候把游戏给她吗？”

万俟轩又摇了摇头。他笑了起来。

“还缺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毕竟玩游戏的是她。我不知道这个游戏什么时候能给她看。也许不会有这一天。”

“东西？”

“信任。你进来前，应该还经历了别的事情吧？你相信凌萧会保护你，所以也信任着被她介绍的我。你完全接受我的侵蚀，每一次的黑气你都完全吸收，毫不抗拒，直到沉溺在我制作的梦境中，才能看完整个故事。”

“梦境？”

“你刚刚睡着了，你没发现吗？也只有在梦境里，我才能把其他感官做出来。我毕竟只是鬼。”

“啊，是纪夜讲ppt的时候……”

万俟轩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我那时确实犯困了。在那之前，虽然我也可以看到场景，但走路还是会撞到桌子。在那之后，我才能在场景里自由移动。

“她也许能接受幻境，但是梦境，需要她在这里睡着。梦境的部分，都是我先做出来看看效果的，等后续再慢慢把它替换成幻境。”

以万俟轩和纪夜的关系，要安璃梦接受他做的梦境确实有点勉为其难。纪夜是真的抱过杀掉安璃梦的念头。我知道，却有点微妙的不甘心。

“改成幻境，感觉会变形的吧？那样，不就是自始至终置身事外吗？有些感受，就是不设身处地，就很难理解。现在这样一步步沉浸，效果才是最好的吧？”

万俟轩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头。他淡淡地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继续往前。我们沉默地又走了几步，转眼就到了电梯口。直到这时，万俟轩才开口：

“现在时间两点出头，等会我们是从班里的镜子里出来。所以，现在你还有时间，按游戏流程解开禁制。我可以直接解开鬼打墙，你要愿意的话，也可以跳过这环节。”

“有cg吗？”

万俟轩有些错愕，失笑道：

“当然有。”

接下来的事无非就是蹲在那手印旁，把道具拿出来，按流程烧照片祭拜。黑色烟气从红烛里升起，我又有些发困了。

朦朦胧胧间，我听到纪夜大声喊卡，我看见扎着马尾，穿着不知被谁涂抹上大片红色的白色T恤的万俟轩从地上爬起来，电梯里妆造诡异的众人都围了过来，拿着一把纸壳刀、穿黑风衣的乐涵也走过来，把万俟轩团团围住。纪夜拿着手机跑了过来，把一张写着“杀青快乐”的纸壳塞进万俟轩手里，拍拍他，退后几步，对着众人大声招呼：

“来来来，万俟你拿这个，站最中间，这样你就不担心了吧？这只是个游戏啊！大家一起说，杀——青——快——乐！对着镜头比耶！三，二，一，咔嚓！”

化解怨气，出来的原来是这样场景吗？对万俟轩来说，这是一切的开始，对安璃梦来说，反而是令人怀念的过去吧？这个结尾cg，对制作者和游玩者，都怪适合的。

我若有所悟间，纪夜已经按动了快门。伴随着喀嚓声，一张照片定格住笑容灿烂的众人，像报纸一样挡住我全部视野。接着它轻烟一样散开来，一切都消失了。

电梯，祭品，游戏图标，不该出现的东西都不见了，世界回归了它原有的样子。我蹲在地上，万俟轩蹲在我旁边，三楼的楼梯就在我眼前。万俟轩拍拍我，顺势站起来：

“上去吧。我们去楼顶天台。能到现实的镜子在那里。”

“还得爬楼梯啊？”我不由哀叹一声，“万俟你不是鬼校最强吗？要不你还是把电梯变回来吧？有电梯坐，我可不想爬楼梯。”

“当”，我头上挨了万俟轩不轻不重的一下，万俟轩把我拉起来，没好气地笑骂道：

“你还知道这是鬼校啊？电梯在这里可是标准的陷阱，包到不了目的地的。你一个普通人，你敢进去，我可不敢放你乱跑。走吧，别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