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讪讪，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旁。走了一会儿，万俟轩大概是实在没忍住，阴阳了一句：

“有时候真羡慕你，能把这一切当成游戏。什么危险的地方都敢乱跑，你是不是觉得傻人有傻福啊？”

“那怎么办？被困难吓倒吗？”我立刻不爽了，“你别以为我傻，我一直在分析着呢，这个班的问题，每个人的关系，大家的心结。只是，不把这荒唐的一切看成游戏，拉开心理上的距离，把自己当成局外人，我怎么能冷静分析？又怎么能抓住问题的症结，寻找击破的办法？我可不想永远留在这里！”

万俟轩有些错愕，他定定的看着我，我也毫不退让地看着他。片刻后，是他先转头过去，继续往前走：

“好吧，我向你道歉，是我看轻你了。不过，我说的羡慕你，倒也是真心的。我做不到。”

我似乎听见了一声轻叹，轻得就像我的错觉。我不好接这个话题，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边。又走了一会儿，万俟轩又忍不住开口了：

“你这个性格的话，还是不要和余知西走得太近了。”

“嗯？”

“知道刚刚你说梦境效果更好时，我看你那一眼，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如果是余大忽悠在这里，他已经开始怂恿你了。”

“怂恿……我？”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是要我帮忙，给安璃梦介绍这个游戏？”

就像有了凌萧的介绍，我才能毫无顾忌地接触这个游戏。没人告诉安璃梦这是什么，她不会接受的吧？

“要是熟了以后……好像也不是不行。”

有这么现成的、能让她理解普通人感觉的游戏，我怎么可能不用嘛。

“不是，你还真这么想啊？”万俟轩登时给我搞愣了，瞪大眼睛看我。我也没好气地又瞪了他一眼。

“你们被那么折腾都还回到她身边，我怕什么？躲得她远远的，能做什么？来都来了，就干耗着吗？”

“你倒是个行动派。”万俟轩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行动派不好吗？”

万俟轩沉默下来，没有回答。又走了一段，他才终于开口：

“其实，或许这样对大家更好。可我不能为所谓的‘大家’让你去做什么，我不能。”

“因为林慧的事？”

当面失去同伴，还是在快要成功的时候，确实很难不让人介怀。

“不止，还有后面的一些事……我和余知西那家伙认定的同伴是不同的，我背负不起让同伴做什么的责任，那太沉重了。我开不了口。即使有时候我会觉得，他做的才是对的。一个人怎么都不够的，大家都做点什么，这个班才有未来。”

“所以他才做这个恶人？”

就像现在这样，把和她有关系的班里人一个个收拢起来，围在她身边，稳住她的心态，维持这样脆弱的平衡。换成万俟轩，他担心的就是被收拢过来的那些人了——他们本不是一定要到这里的。

万俟轩冷哼了一声。

“他是做恶人，还是是恶人？他眼里的同伴，恐怕就只有一个。”

万俟轩的意思太明显了，而且仔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比如，万俟轩不愿我去镜中，觉得身为普通人的我在那个时候接近她不安全，余知西却说反正不会有伤亡，他不会阻止。他的心绝对是偏的。可换了我在他这位置，可能还偏的更厉害。

在那时候，余知西嘴里，会怀疑他在演双簧的“他们”，就是像现在这样吧？

所有世界都站在安璃梦那边的余知西，真的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把她认成同伴吧？这样存在你们心底的介怀和排斥，他都听得到的。”

“那能怎么办呢？我们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万俟轩说着，又摇摇头，转开了话题：

“走吧，我们去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