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金稞子,不是他师兄给的,是他从少年怀中荷包里找到的。
詹远道已大概判断出少年身份,所以不愿对人声张。
郑文杰要陪大夫人孙氏下船逛逛,阿紫也吩咐去买东西。郑俭索性就陪一起去,人生地不熟的,有他在多少遇事能有个照应。
“芸儿,不上岸去转转?”
郑雪芸摇头微笑:“父亲陪大娘去吧,阿紫要买些东西,孩儿留在船上陪阿珂。”
郑俭点头一笑:“也好,也陪你娘亲说说话。”
不一会,郑俭带着家人和随从,与詹远道一起下了船,一行十多人雇了三辆马车,一路向江州城而去。
……
阿珂的舱房舷窗开着,码头上的喧嚣不时传入屋里。
郑雪芸端着本《少伯公经略集注》低头在看,这书是孤本,传说是一代大商范蠡的经商心得,是郑俭花重金得来,相当珍贵。
阿珂靠在床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小脸小手干干净净,红扑扑嫩白的小脸,水汪汪的眸子,弯弯的眉,小巧如象牙般的鼻子,活脱脱一个小玉人。
郑雪芸看了会书,余光扫到阿珂,感觉阿珂也在盯着自己看。
她抬起头,两人四道目光相汇,同时都笑了。
“阿珂……”
郑雪芸细语轻声的唤了一声。
阿珂眨了眨眼看着郑雪芸,眼中充满好奇。
“告诉姐姐,阿珂怎么生得这么好看?”
阿珂清澈的小脸羞得又红了。
小姑娘还是单纯呀,郑雪芸含笑看着阿珂:“是不是你娘亲特别美?”
阿珂笑眼像弯弯月牙,小脑袋小鸡啄米般不住的点。
郑雪芸放下书,起身坐到床边,拉起阿珂的小手轻捏:“阿珂果然机灵,那能否告诉姐姐,怎么没和阿紫去城里玩?”
阿珂抿着小嘴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才糯糯说了两个字。
“人……多……”
自从与郑雪芸、阿紫慢慢熟络后,阿珂会和阿紫、郑雪芸,用最简短的语言沟通。
多数时候,阿珂依然眨着大眼睛,只是点头和摇头。
……
“听说了吗?鄂州出了大案,城外客栈里一下被烧死几十个!”
“早听说了,据说江边山上也死了不少,据说还是太子护卫。”
詹远道买完药到茶馆歇脚,耳听旁边客商的议论,不由微蹙起眉头。
“老天爷,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难怪街上多了那么多巡城卫。”
“保不齐是南梁的余孽,这些人真是不自量力!”
与此同时,江州一处客栈,一个护卫打扮的年轻人,正端着碗,将药一勺勺喂给床上绑着绷带的中年儒生。
“先生,把药喝了,不然伤好不起来。”
沈良面色惨白,两道浓眉紧锁,眼中却噙着泪:“我……愧对殿下,也……愧对死去的那些亲卫……哎……”
他艰难的将药咽下,眼中泪水却再也忍不住,滑下苍白的脸颊。
“给殿下送信了没?”
“还没,如今只剩你我两人,我走了,您怎么办?”
沈良蹙眉摇摇头:“早劝过殿下,此事不能假手他人,他不听啊,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