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寿撅起屁股,借着烛光往床下查看。白馒头沾染了污垢,滚落在深处。烛光映衬下更惹眼的是墙面上,一块凸起的青砖。
外国的夏娃的都经受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更何况是肉眼凡胎的李福寿?
两只手指捏住两侧,龇牙咧嘴的往外抽拉。
“嘿呀~”只是半块青砖。
又将烛火往里探了探,一本薄薄的书正安然躺在里面。
小心掸去馒头上的灰尘,十分可惜的剥下薄薄的一层外皮,放回布袋。李福寿轻叹一声。
而床下偶然发现的这本书,引起了他的强烈好奇心。
纸张已经发黄,封面还有虫蛀的斑斑点点。本子很薄,捆绑的线绳已经糟朽断裂。
但里面的字迹却惊人的工整,干练中隐隐有些娟秀,纸张干净,行行字,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沾染到墨迹。
在李福寿的印象里,这字写得竟比私塾先生写得还好。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俯身一页一页的翻看,一个曲折苦涩的故事映入眼帘。
大历三年,河豫县大旱,时至仲夏更为尤甚。禾苗枯干,随手一碾,即为齑粉。百里之地,庄稼死绝,颗粒无收。
无水无粮,疫病四起。大历五年,旱情不见缓解,草木兽虫尽已食尽,邻村更有易子相食的惨象。
吾名薛潇湘家住河豫边界,背靠青山坐拥良田。在当地算得上旱涝保收,库有余粮,几年的大灾过后,族中老幼死伤离散,十有八九。阿娘甚至没挨过第一年,就撒手人寰。
听闻南方地区,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食物料,我随阿爹带着所有积蓄,一路走走停停,辗转数月,来到了陈家村。
阿爹本就身体不好,前些年受了风寒,寒冬将至,肺痨愈演愈烈,能达到此处已是万幸。
在途中偶然结识一周老伯,乘坐马车,携带家眷,返乡而归。周老伯实在菩萨心肠,见我父女可怜,便一路好生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