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所带弟兄原本是要去小见河梁寻贼和尚打架的,正好无处发泄,场子一开,地里鬼王瑞双刀点地,一个前翻身落入场子,刀快如风,卷起地面片片树叶,如风吹起。那影子刀范三英赖不住性子,单刀一挥也跃上场子,一招回头望月,虚步亮势,旋风脚,背花刀,金龙出洞,浪里翻花。俩人对舞起来,那刀越舞越快,上下翻飞,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犹如天地涌泉,滔滔不绝,一泻千里。
刀以劈砍为主,“刀之利,利在砍”,另外还有撩、刺、截、拦、崩、斩、抹、带、缠裹等刀法。其特点是眼快手捷,气势逼人,刚劲有力。
打狗棍苟娃早已手脚痒痒,等二人刚刚收势退场,一个挪腾跨跃抢上场子,一招猴子望月,短棍一抖,展开打狗棍法使将起来。打狗棍法共有三十六路,乃丐帮祖师爷所开创,有绊、劈、缠、戳、挑、引、封、转八诀,历来是前任帮主传后任帮主,决不传外人,不知苟娃如何学得前一十二路。只见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变化精微,招术奇妙,凌厉无比。
使“绊”时,主袭敌人下盘,有如长江大河,绵绵而至,一绊不中,二绊续至,连环钩盘,决不容敌人有丝毫喘息时机。用“缠”则随敌东西,如影随形,借力制敌。那短棍有如一根坚韧的细藤,一旦缠住对方,休想再能摆脱束缚。“挑”字诀则以“四两拨千斤”,用巧劲化解蛮力,克敌制胜。仅此三诀苟娃已远近有名,为三阳川丐帮之首。
打狗棍苟娃在众兄弟的鼓掌声中,一个鹞子翻身飞出场外。
金枪手刘祥一个箭步跃上场子,枪舞银蛇,气吞山河。枪法朴实无华,简洁明快,势势力透山河,气势逼人,环环招数相扣,枪人合一,出神入化。
刘祥祖上原是吴家村富户,后来家境衰落,到了他这一代只能算作是填饱肚子的庄农人了。家传枪法原系罗家枪一脉,以快、巧、妙见长,以攻为守,守中带攻。不躲不闪、攻守相合。枪法中体现了“拦、拿、提、捋;劈、崩、穿、点;挑、拨、扫、磕”等十二种独具特色的枪法,使用起来变化莫测、神化无穷,动如雷霆电闪、细如游龙穿梭;节奏分明、气势雄浑,迎来众兄弟不断地喝彩声。
铁棍子周大力、花棍子田青苗双双抢出,只见那周大力直奔廊下,将手中长棍朝地面轻轻一戳,双手将一石凳轻轻一摇,估摸足有二百来斤,站定马步,用足神功,一个霸王举鼎,双手托起举过头顶。花棍子田青苗手持长棍,当胸点来,就听周大力大喊一声:“看凳﹗”将手中举起的石凳朝田青苗砸去。
众弟兄“啊呀﹗”惊得同时叫了起来,只见田青苗早已棍头一点,跃上离他不远的一颗柏树,接着猴子捞月,棍头着地,又轻轻翻身落下。俩人在众弟兄们的热烈掌声中下了场子。
俩人演练完,胡元兄弟双双入场,开门见山钢叉对打,你翻叉我按叉,青龙探爪,龙腾虎跃。来如风,去如箭,扯人头,扎人面,一思一动千变万化,霎时拆了二三十招。杨二愣在一旁看得眼红,钢叉一晃抢进场子,突如其来架开二人钢叉,猴子望月,铁牛耕地,盘龙交叉,前叉胸,后叉背,上伤面,下折腿,鲤鱼穿腮,金刚索命。一把钢叉翻云覆雨,变化莫测,众兄弟掌声不断,连声叫好。
叉属于十八般兵器之列,和枪一样是以刺为主,不同的是叉的杀伤范围大,能有制约敌方武器的效果。主要击法有转、滚、捣、搓、刺、截、拦、横、拍等。
三兄弟钢叉刚演练完,太平枪杨立江枪尖一抖跃上场子。杨立江乃出身武术世家,其祖上在清朝中期得过武举第一名,荣赴鹿呜宴。只见他一杆银枪变化莫测,神化无穷,进其锐,退其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合二为一。枪头去鬼神嚎啕,壮士见胆战心惊,英雄对敌丧残生。一套梨花枪法神出鬼没,左蛟龙,乌龙摆尾,夜叉探海。右白虎,金猫捕鼠,跨虎开山。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旋风破道,恶狼扒心。上中枪,凤凰点头,火焰穿云。下三枪,乌龙入洞,燕子夺窝。看得众弟兄眼花缭乱,掌声不断。
杨家枪被武林界公认为第一名枪,因舞时如梨花摇摆,又名梨花枪,传为南宋杨妙真所创。
据报道:成都市二零零四年六月六日,九十七岁的杨文震老人手舞银枪,阳光下,枪头银光点点,状若梨花,引来众人驻足喝彩。杨文震,一九零七年出生于杨家将的故里山西代县鹿蹄涧村,是北宋名将无敌将军杨业的第三十七代孙,杨业之子杨六郎之后。老人自幼喜爱武术,七岁开始学习骑马射箭。螳螂拳、春秋刀、螳螂棍、杨家枪、长拳等无一不会,无一不精。一九三五年在上海举行的全国运动会上,杨文震以春秋刀之表演获得山西省武术器械比赛第一名。
五郎棍吴成也不搭话,待杨立江演练完,一招金鸡独立,侧手提拦,展开麒麟步、天柱脚、十字身,饿虎擒羊,青蛇扑面,直棍、扣棍、回身棍,左偏、右打。毒蟒潜踪、举案齐眉、蟠龙、伏虎、龙虎会、横冲、直取。那吴成出手如风箭,桥力身如柱,退步连环五郎棍,阴阳捷打影无寻。密不透风,变化无穷,霎时使出三四十招,博得众弟兄阵阵喝彩。
五郎棍法相传由宋代杨家将杨五郎始创,因此而得名。杨五郎随父征契丹,后到五台山为僧,以枪化棍,棍法由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演变为六十四点棍法,符合内外八卦八八六十四之数,故名“五郎八卦棍“。
吴成使完招数,一个金龙转身跃出场子。
这里忠义刀吴青山也不搭话,一个箭步,长刀一挥,一招云长出征演练起来,但见刀走一条线,随着步法的起落摆扣,身法的左转右旋,演变出劈、扎、撩、砍、抹、带、摊、拉、截等刀法,绵绵不断,滔滔不绝,似游龙,如飞凤,变化万千。
众兄弟在导流山争先恐后展示武艺,至晚方回。
再说刘河州与范宝宝二人打马从石佛镇出发,过了渭河大桥,不一会来到渭南镇熊府。
熊万年听说二位镇长来访,打起精神,穿戴整洁与夫人一起出门迎接。四人见面也是十分热情,进得客厅分客主坐定后,刘河州见熊万年身体状况不太好,便绕着弯儿说:“熊兄精神很好,看来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熊万年笑了笑还没说话,夫人卢篮篮笑着说:“比以前是好多了,现在吃饭也香了,人也喜欢动了,最近十多天还经常要到河边去转转,不去憋得慌,这个人好动,病情好转就闲不住了。”
丫环进来给各人沏好茶,又退了出去。
范宝宝爽朗一笑说:“真是可喜可贺,熊老爷身体好转,比啥事都重要,现在天下不太平,国家内忧外患,土匪横行,刁民动乱,各级政府有名无实,不问不管。就咱三阳川也是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就等熊老爷身体康复后,能挑起全川结盟的重任。”范宝宝说话字字在理,十分诚恳。
刘河州接上说:“范兄说的在理,现在咱们这个国家四分五裂,国不像国,什么直系、奉系、皖系军阀,青帮、红帮各大帮派,各自据守一方,相互攻讦,看似平静却暗浪汹涌,让所有人不得不未雨绸缪。三阳川乃天水重镇,西行东进之要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咱可不能不防。三镇结盟势在必行,熊老爷德高望重,还请顾全大局,登高一呼,我等愿随左右,共保一方平安。”刘河州有意把全川结盟说成三镇结盟,似乎更加简明扼要,言简意赅。
熊万年一听,心想自己生病三年有余,从不问江湖之事,就连家里大小事情也懒得过问,多亏夫人指点让儿子管理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三阳川能人辈出,何须我这样一个体弱多病之人再出江湖,何况全川结盟之事乃吴家村吴太岁首次提出,我等原来只是小结盟,一心想着防贼防盗,何曾有更大的想法,真正有事岂能自保。全川结盟,力量强大,足以自保,也给一川人一个依靠,后人可畏呀。
熊万年已经年过六旬,祖上以打猎为生,善使钢叉,后来在卦台山学得五郎棍法,再后来就演变成连枷棍了。熊家连枷棍在三阳川独树一帜,远近闻名。其妻卢篮篮是霍卢村的大美人,家传九节鞭,十分了得。那年正月十五游卦台,锣鼓喧天唱大戏。演武场上,你展独门绝技,我施奇法异术,一个个龙腾虎跃,威振雷霆。熊万年年轻气盛,早已看的手脚痒痒,忽然一声娇笑掠过头顶,场上早已站一美人,那女子十五六岁年纪,一身青衫,笑靥如花,肌肤似雪,双目如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唰”从腰间抽出九节鞭,一招童子献果,抱拳施礼,亮开架式精神抖擞地使将起来。只见那鞭就像一条银龙绕着她左右盘绕,上下翻飞,鞭过处,习习生风,使人望而生畏,引来周围观者阵阵地喝彩声。
熊万年看到好处一时冲动,一个旱地拔葱跃上场子。那女子见有人上场,鞭稍一抖,一招白蛇吐信,嘶嘶破风,迎面袭来。熊万年立足未稳,急切间脚下一点,斜飞而出,连枷棍顺势一招帘卷西风,吱吱作响,当头罩下。那女子轻盈如燕,游龙穿梭,行走四身,一条九节鞭,骤如闪电,神出鬼没。熊万年丝毫不敢大意,家传连枷棍,快如疾风,横扫千军。俩人一来二去啥时拆了三四十招,未分胜负。直到场下有人喊“姐姐﹗姐姐﹗”俩人这才停手。熊万年后来才知道那女子叫卢篮篮,是霍卢村人。真是不打不相识,卢篮篮也时常惦念与自己在卦台山交手的少年,后来经熊家提亲结为夫妻。卢篮篮过门后极少抛头露面,但熊集寨人人知道熊府娶了一位美若天仙又武功超群的媳妇。
婚后夫妻二人恩爱有加,相敬如宾,这在以前旧社会的农村是很少见的。熊万年小的时候随父习武不小心伤了胃,经常吃药,体子差,一直未生养。夫妻二人上兰州去西安走访名医,药吃了几百付就是不见有喜,卢篮篮更是忧愁万分,到处烧香许愿,求神问卜,也是无济于事。后来多亏兄弟天邦请来了吴家庄的吴先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吃了吴先生专门配制的蜜丸,不到三个月卢篮篮就有喜了。临盆那天,熊府上下几十口人严阵以待,接生婆就请来了十多个,熊万年一直守在夫人身旁,细心照料。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高兴的他差点落下眼泪,岂知接着又生下一个男孩,双胞胎使他喜出望外,热泪盈眶。
熊万年五十得子又是双胞胎,喜讯传遍渭南镇,满月那天,前来祝贺者络绎不绝。熊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摆筵席,招待宾客。吴先生被请为座上客,夫妻二人为了感恩,给儿子拜为干大。可自此第一胎后,再未怀胎。虽然吴先生又给配制了好多付蜜丸,吃了后犹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
两个儿子熊府上下视为宝贝,五岁开始大儿子继文随父亲学习家传连枷棍,继武随母亲学习家传九节鞭,兄弟俩聪明好学,小小年纪已经武功出众,远近闻名,人送继文绰号文魁宝宝,继武武魁贝贝。
刘、范二人见熊万年沉思不语,刘河州接上又说:“三镇结盟势在必行,务请老兄三思。我等三镇势必要考虑周全,提早做好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渔人得利。”
范宝宝哈哈一笑说:“是呀,这盟主之位非二位老兄不可。吴家庄吴老爷出谋划策是个人才,论排兵打仗一介书生恐怕就难以胜任了。二位老兄文武全才,德高望重,谁人不敬,谁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