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国民党军队尾追其后,马匪在甘谷仅宿一夜,翌日,北窜秦安。
秦安县位于甘肃省东南部,天水市北部,渭河支流葫芦河下游。古称成纪,有“羲里娲乡”之称,这里名人辈出,飞将军李广,前秦王苻坚,诗仙李白,明朝山东巡抚、著名书法家胡缵宗,清代“陇上铁汉”安维峻祖籍或出生地都在秦安。现已发现仰韶、马家窑、齐家文化等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72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3处,即大地湾、兴国寺、文庙大成殿,省级文物保护单位4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65处。其中大地湾遗址年代距今7800-4800年,历史悠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重大考古发现之一。
据秦安县志记载:民国17年(1928)12月,在国民军优势兵力打击下,马仲英全部退出了河州,与马廷贤率兵万余人,经临挑、岷县等地,攻打天水。所过之地,烧杀淫掠,惨不忍睹。12月22日,马仲英驱兵由甘谷县城向秦安县进发。当日下午5时左右,经秦安县的千户镇,进驻葫芦河西岸的农民、川口、牌楼、辛家沟、张家坡、宋家场等村,大兵压境.准备攻打秦安县城。
秦安县城早有设防。县长王纯仁奉省政府令,组织成立了城防总局,并任总局局长,表示誓与城存亡。并组织团练民兵2000余人,分发土枪、土炮、长矛、大刀等兵器,昼夜加紧一训练。县政府下令城镇各铁匠炉限期打制矛头、大刀各千余把,并设立火药局,管理制造火药,以备战时使用。对原有100余人的县保安队和警备队,每人发给步枪和子弹.加强了装备和整训,以防马仲英部的突然袭击。
攻城前夕,城防局绅士瞒着王纯仁县长,私下派回民李少芬、汉人蔡少垣(头戴白色六楞回帽)与马仲英和谈。马仲英提出3项要求:一是各守城团练首先停止枪声和纸炮声;二是明天凌晨5时,敞开城门,张灯结彩,夹道欢迎,宴席招待后即赴天水,占据陇南;三是保证不扰民,不乱抢。和谈代表将谈判情况向城防总局汇报后,王纯仁县长非常气愤,下令各城廓的枪声、纸炮声连续不断地响到天亮。马仲英认为和谈不成,于是,下令全军于23日拂晓兵分两路攻城。一路经安马家河,绕北廓城,过贤门和教场,直上堡子坪;一路经丰乐村、饮马巷,过金汤门、南廓城,直入仁阳山到堡子坪,将秦安县城四面包围。大约6时许,马军吹响了攻城号,枪声炮声喊杀声,四面震响,步兵、骑兵、鬼刀兵八方涌来。守城守堡的保安队、警备队和团练民兵队,多数被马军射杀而死。有10余名马军持刀.偷偷从城堡墙爬上来,守城堡的民团多数被射杀而死,太平堡和永安堡首先被攻克,马军居高临下,集中火力炮轰城廓大城,守城的保安队、警备队、民团、城民死伤无数。马军由凤山一涌而下,打开了金汤门、新城门、永清门、北稍门,集中火力攻打大城。县长王纯仁督令大家奋勇抵抗,不料中弹阵亡。城防局的绅士皆逃光,惟独蔡少垣临危不惧,端坐院中,骂“河匪”不绝口,慷慨就义。大城攻克,马军枪击刀砍,大肆屠杀,城内的男女老幼慌乱一团,乱奔乱逃。大城内外皆是哭声、叫声、求饶声,刹那间死尸横积,血染马蹄,惨绝人寰。王县长头挂高城,县衙堂一火被焚。北大城楼储藏的火药库全被燃轰,火焰冲霄,瓦砾飞天。马军从凌晨直杀到日落西山。保安队、警备队无一人幸免。妇女的金银手饰多数被抢劫,富商大贾的钱财大量被掠,城效外的骡马毛驴被抢去,掠夺的财物全用骡马驮走。
马仲英屠城走后,城内外堆尸如山。此次战死被杀者达1200余人,受伤者达2000余人。因“破伤风”感染后死亡者达300余人。这是秦安城民遭受浩劫最深重的一次。在这次屠杀中,许多汉民得到了城内回民的保护。从此,居住在秦安县城的汉回民族,和睦相处,友谊常存。
马匪当日离开秦安,挥师直逼天水,占据天水城以北山麓,准备翌日攻城。
再说马顺孝兄弟反目后,马文孝自带一股土匪经武都、漳县,在岷县、临洮一带活动,这群土匪昼伏夜出,烧杀掠夺,坑害百姓,无恶不作。马仲英率匪南窜洮岷后随即投其麾下,在黑马队中马奎手下做了一名小队长。这次进犯天水,黑马队一马当先,连陷武山、秦安,立下赫赫战功。攻克秦安后,马文孝征得队长马奎同意,借兵一百,由小队长马武带领和自己所部共二百多人,马不停蹄,杀气腾腾的向三阳川扑来。
马文孝寻仇三阳川,志取卦台山。此贼带着匪兵从云山镇下山,直奔三阳川,沿路有村必进,见人必杀,怎奈若大一个三阳川村村皆空,鸡犬不闻。这帮土匪从石佛镇一路杀来,过了中滩镇,渡过渭河,兵临卦台山。
土匪在秦安杀红了脸,根本没有把一个小小的山寨城堡放在眼里,况且一路刀不见红,个个气急败坏,怒火中烧,就要上山攻城,马文孝道:“此山雄伟险要,西北两面全是悬崖峭壁,无路可攀,只有东、南方可已攻取。且因山势陡峭,马不能进,我们只有徒步进攻。我们一路杀来未见一人,大概全在此堡,敌众我寡,弟兄们可要注意了。”
马武忿然作色,咬牙切齿地说道:“莫说一个小小的山寨土城,就是天水县城,老子明日也要杀他个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搅他个地覆天翻,斗转星移。”
马文孝今日志在寻仇,说话阴阳怪气,煽风点火,故意反反复复强调此堡如何坚固,此山如何险要;此地人又如何剽悍、勇武。加之部下有人是昔日在此吃过大亏,有意加油添醋,胡编乱造,说得众土匪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急不可待的就要攻取此城。
这群匪徒手段残忍,杀掠成性,此时士气正旺,一个个犹如饥肠辘辘的恶狼遇见了羊群,瞪着两眼通红欲爆又贪婪凶狠的目光,只等头狼一声令下,便可跃入羊群,肆意撕咬、残害、吞噬
贼人是正午一时开始进攻的,他们个个手持马刀,阳光下明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他们久经沙场,训练有素,三五一组,动作矫健快速,不声不响,从岘口梁和吴家村村后的皇渠埂子上两处同时向卦台山发起了攻势。
马文孝带领所部沿小路顺利攻入山腰,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占领了大寺棵三皇殿。前面就是卦台山的前面子坡,地形格外陡峭,攻上此坡,城堡便在一步之遥。他将队伍散开,继续朝山上攻去。忽然“啪﹗啪﹗”两声枪响,抢在前面的两个匪徒撕心裂肺的狂喊着从坡上滚了下来。众匪停止了攻击,一个个藏头露尾,爬在山坡下。
两个土匪滚到坡下呼天抢地,痛不欲生。被几个土匪抬到三皇殿,身上被土枪击中,全身上下血迹斑斑,痛不欲生。
马文孝见状,勃然大怒,刚要下令进攻,就听见岘口梁那边“啪﹗啪﹗”传来几声枪响,接着又是凄惨的喊叫声。马文孝气急败坏,马刀一挥,众土匪又迅速向坡上冲去。
一排枪响过后,又有几个土匪被击中,滚下坡去了。
土匪被刚才击中的惨像所震慑,加之山高坡陡,又摸不清对方虚实,不敢贸然进攻。
卦台山早有防备。
武山城陷后,吴怀庭便打发吴忠诚、吴成、吴天亮和毛知一四人四处探听消息,防止贼人偷袭。秦安城陷后,马文孝带人寻仇,刚到三阳川,四人便知消息,早已飞马传信,卦台山做好了应敌准备。吴怀庭将少年火枪队重新调整,胡元带领二十人利用早已挖好的工事守前面子坡,胡方带领二十人利用岘口梁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守住南门,杨二愣带领二十人作为机动。吴忠诚统一指挥。他特别提醒吴忠诚不能恋战,只是给贼人打一个下马威,削弱他们的斗志,要保证六十名火枪队员安全撤进堡子。
马文孝报仇心切,命令部队集中火力向山上射击,掩护突击队员再次发起进攻。一霎时枪声大作,土匪挥舞着马刀攻上坡来。
胡元带领队员早已经撤进了第二道防线。
马武带人从岘口梁攻上山来,这里同样是山高路陡,且只有一条道可上。土匪小心翼翼,刚到半山就遭到迎头痛击,有几个人嚎叫着滚下山去。马武在马匪中可算是一员悍将,见他明我暗,山高路陡,易守难攻,便下令队伍停止进攻,等待时机。果然等了不久,东面枪声再起,马文孝在前面子坡发起攻势,马五随即带着队伍向南门疯狂的冲来。
吴忠诚带领杨二愣的预备队迅速增援南门。
战斗异常激烈,匪徒在密集的快枪射击掩护下往上冲,多亏只有一条路,四十杆土枪轮番射击,死死的封住路面,阻挡敌人逼近南门。吴忠诚心里清楚,一旦南门丢失,等于将火枪队六十人的性命全部交给了敌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南门,决不让敌人前进半步。
马武带领土匪一番强攻不但没有得手,反而又伤了好几名弟兄,便在土枪射程之外组织土匪集中火力向南门射击,密集的子弹压制的火枪队员不敢抬头,可敌人也不敢再往上冲,一时间战斗处于相持阶段。
马文孝占领了前面子坡第二道防线以后,凭借良好的武器装备,在火力掩护下,带领队伍一鼓作气往上冲,胡元的队员被土匪追着打,情况陷于危急。
吴忠诚留下一部分队员死守南门,带着一部分队员往前面子坡接应胡元。
胡元率领队员凭借有利地形边打边退,与吴忠诚会合后,·带领队员迅速向南门撤退。南门前子弹像雨点一样,打的火枪队员不敢抬头,如果从南门硬往堡子里闯必然会造成很大伤亡。
在堡墙上观战的吴怀庭见状,立即点燃了布设在城头上的土炮,“轰”的一声巨响,土炮在离马五不远地方炸开了花,突如其来的一炮,炸得敌人晕头转向,好几个土匪被炸伤了,“哇﹗哇﹗”的嚎叫着在地上翻滚,乘此机会吴忠诚带领火枪队员全部撤进了堡子。
火枪队员一旦进了堡子便立即上了城头,居高临下向土匪展开轮番射击。
这时马文孝的追兵也到了南门,吴怀庭指挥团丁向贼人开炮,与此同时,在前面子坡放下滚木礌石,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南门外尘雾滚滚,穿云裂石;前面子坡响声雷动,触目惊心,贼人哭爹喊娘,四散逃生.....
真是:狼烟起,一场浩劫一场难;
悲声惨,几人征战几人还。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