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真的不可惜吗？下次想找一个像伊格偌米斯这样好用的棋子可就难了！毕竟他可是杀死了那个人呢！”

听到阴影的话，瑟普赖斯一边抬起手轻轻捻起自己衣领，试图让自己的脖子舒服一点，一边向阴影纠正道。

“你太小瞧他了，如果不是他已有求死之心，别说一个伊格偌米斯，就算两个，三个也不可能杀了他。”

“可他就是死了！死了！死在一个蠢货的手上。”

阴影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向瑟普赖斯大吼道。

“我说了，不是伊格偌米斯杀了他，而是感情杀了他！”

“算了，不谈这个话题！‘主人’，你说，你理想中的国家真的会实现吗？”

瑟普赖斯拿出一张手帕擦拭着嘴唇，缓缓开口道：“当然！拥有能力却又看不到上升的希望，这样的国家肯定会把有能力的人变成反抗者的。这样下去，国家肯定无法长久！”

阴影猛然浮现在瑟普赖斯的面前，黑线悬在半空就好像一座摇晃的摆钟，语气充满蛊惑。

“可是你看透了又能怎么样呢？听从弱者的命令，这种事情本身就足够愚蠢了！要不将那些‘蛀虫’全干掉，这样就没人能阻止你了！”

“干掉所有高层，先不说国家会不会先一步崩溃，就算成功，那也不过换一批‘蛀虫’。问题的关键是制度！那一千三百二十一条在我看来只是一条，那便是贵族至上！

这种偏执的想法根深蒂固，可向来如此，就是对的吗？要想打破这种想法，除非用另外的新思想来取代，否则根本难以动摇他们。

再说了，因为讨厌就闹得个天翻地覆，这感觉就像是没长大的小孩一样。你以为我是你吗？”

黑线缠上落地镜的框架上，明明没有眼睛，却让人感觉它在盯着瑟普赖斯。

瑟普赖斯微微皱起眉头：“你听懂了吗？”

“但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值得吗？毋容置疑，你亲手布局杀死了自己的挚友！你明明有其他选择……比如成为英雄带领那些被压迫的人去反抗！”

阴影好似在嘲讽瑟普赖斯，所以又重新提到卡特尼尔。

瑟普赖斯盯着它看了一眼，他总觉得这家伙说话不过脑袋。

阴影打量了一番瑟普赖斯的样貌：“主人，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还真别说，瞧瞧你，看起来还真是越来越像个英雄了。”

瑟普赖斯听到阴影的夸赞并没有高兴。

“你听说过吗？有一句话叫不要让人民陷入英雄的手中。我承认，英雄是伟大的。但与此同时，我也坚信，无脑听信英雄的话，对一个国家是致命的！你明白为什么吗？

单凭个人力量想要铲除整个社会的的积弊是不可能的，而群体习惯被奴役，他们总会本能地臣服于被称为英雄的人物，他们也总相信英雄会化不可能为可能，但事实上，英雄也是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英雄对大众的影响力量一般很少来自理性，往往都来自所谓的人格魅力，这说明英雄也是会犯错的。

而大众是没有辨别能力的，因而，他们往往无法判断事情的真伪，许多明明经不起推敲的观点，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普遍赞同。

所以，会有英雄的！但那个人不会是我，他也不能完全去带领人民，要有人能指出他的问题。”

窗帘飘动，一阵微风刮过，瑟普赖斯的衣摆被吹起。

他端起已经凉透了的红茶，咕咚喝了一口，他的脑袋微微前倾。

“你明白吗？”

“主人，你说每个字我都认得，但连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呢？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吗？所以，有英雄到底好不好！”

我怎么会和一个满脑子除了吃，就是杀的蠢货说这么多。

瑟普赖斯可以容忍一个人蠢，也可以容忍一个人坏，但是他不能容忍一个人既蠢又坏。

嗯……？

影子算人吗？

不过就像是阴影说的那样，在这个世界，杀人很容易，但救人却很难。

“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将来死后你的灵魂一定是会坠入深渊！”

阴影见瑟普赖斯并不打算回答它的问题，愤怒地诅咒道。

“你不明白，对于那些软弱的人来说，去神国算是个好归宿。但是对于我这种有能力的恶棍而言，没有什么是比深渊更棒的事情了。”

瑟普赖斯望着窗外上的弯曲的树木，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你可真能巧言善辩啊！”

阴影此刻也只能挤出这么一句干瘪的话。

“我就当你在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