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这一手,虽然卑劣到有失身份,却可正中要害!
想到这里,秦临心中又是一动:“如果是这样,秋芷便不至于死去……留下这一个活口,便会如同千年之前的白雪,成为让太乙宗难以招架的难题……”
而且,对秦临本人来说,他现在的作用便十分尴尬了。他是以一个“铁证”的身份存活下来的,他活着的作用,便是让这件事成为无可辩驳的事实,只要有他在,太乙宗便没有办法洗清嫌疑!
但到了那时候,他又是什么东西?
可以想见,他未来的生活,将会是如何悲惨。
或许,刚才若能死去,会是一个更正确的选择。虽然他现在已是自由身,可却全身发软,所谓的勇气,早泻得干干净净……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只要不死……只要不死便有办法!”
或许是一切都已看透的缘故,相比之下,姜明便要从容许多,他看了一眼秋芷,却是不焦不躁:“这法子却是阴损得很。只是,我求生不得,难道求死亦不能吗?”
朱雀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耀眼的火光,她只是冷冷一笑。
“你怎么能轻易死去?”说着,她手指一动,一缕青色的火苗在上面燃起,此时,姜明突然全身剧颤,双肩肩胛下方,两束火光破体而出,交织成链状,有如实质。
“有锁魂链种在体内,你想自绝以求解脱,便不是那么轻易的事了!”
姜明脸上发白,虽然已坐倒在地,身体仍是难以支撑,摇晃了几下,机会要躺下去。这时,朱雀弯下腰,将秋芷轻轻地放在他身边。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接近,呼吸可闻,然而,他们中间偏又放了一个秋芷。
两人眼神在刹那间接触。姜明表情平静,而朱雀,却是浅浅一笑,风姿万千。
紧接着,朱雀伸出一指点在姜明额头,一旁的秦临只听到哧的一声响,便看到姜明本来清明的眼神,在瞬间转为浑沌的暗浊。
朱雀的手掌顺势在他脸上滑过,眼眸中却有着柔情万缕,只听她幽幽叹道:“正是吉日良辰……姜郎,你变安享这最后的时光吧!”
话音方落,她便看到姜明眼眸深处,那一抹阴冷森寒的光——没有半点迟疑,朱雀体内浑厚的火元真息瞬间迸发,身体如一颗逆流的火流星,向后暴退。
然而,仍是晚了。
一丝冰寒的真息,如利针般刺进她的小腹,虽是入肉数分即止,然而,阴寒凌厉的真息,却对她的火云体质产生了极大的伤害。
这是一种专门对付她的功法,对她体内的真息流转、窍穴虚实,都做了针锋相对的布置,若不是她这百年来,功法有了些许改变,这一击,必定让她遭受难以治愈的重创!
即使如此,她也吐了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滴在山石上,溅洒了一连串血花。
姜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脸色依然苍白,可是恢复清明的眼眸中,却是光芒炽盛,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两人相距丈余,冷冷对峙。
良久,姜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朱雀儿,即使我余日无多,可也不想用这种死法。”
不知为何,秦临总觉得姜明此时的嗓音,有些奇异的杂色。
朱雀拭去唇边血渍,脸上也不掩藏她的惊异:“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间,姜明体外青焰织就的锁魂链霎时化为漫天火星,渐归虚无。
姜明指了指脑袋,略有些自嘲地笑道:“用这里。我花了一百年的时间在思考,如果再碰到你时,该用什么手段。我日思夜虑,也几乎想到了每一个细节。如果连这都没办法搞定,那我这一百年,才当真是虚度了!”
朱雀略一皱眉,随即又道:“那么,你刚才那第一次的偷袭,也是存着骄我心志的念头?从那时起,你便开始算计我了?”
姜明笑而不语,紧接着,他身形一个晃动,瞬间跨过了这丈许距离,一拳轰下。
秦临只觉得眼前一花,猛烈撞击的狂风从两人周遭迸发而出,贴着地面一卷,当即让他成了滚地葫芦,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儿滚落到山涧中。
这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秦临再度睁开眼时,能看到的,只剩杳无一人的山道,而天空中正有殷殷雷鸣轰然落下。偶而扫过一道余波,却将山道近旁的岩石划出深深的刻痕。
“逃!趁两人对拼的时候……”秦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只是他一抬眼便看到了秋芷,她身体仍然受制,躺在山道上,但却被刚才散溢的罡风吹到了数丈之外,险险又要掉到山涧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