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龙舍门口时,侍奉王女的女夷还有点呆,
她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被王女要求,她们帮着侍奉衣食的异人,
此即会毫无礼法的和奴臣们一同躺在干草里,言谈行止间,毫无贵人做派可言,
她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不符周礼,
可她的内心,却又下意识地对异人更亲近了些,
毕竟,她再怎么衣着比幼臣们光鲜,也是奴,
所以她连传话声,都下意识地轻柔了些,
“异人渊,王女有事寻汝,”
齐渊正与幼臣们讲那潘金莲毒鸠武大,闻言,挥挥手让幼臣们散去,起身往女夷步去,
幼臣中,
戈摩挲着左手包扎好的断指伤口,那里还隐隐作痛着,他倒是没太多怨恨,毕竟一辈子命贱惯了,而且确实头好生对待他们,
不过总归感受到痛时,是想骂人的,
而且,他强烈怀疑,头给他们讲什么潘金莲武大,就是在点他,
但他不服,他怎么会是那窝囊的武大,他再怎么,也应是那西门庆!
……
“异人渊,御正携王令来访,允异人入康宫为王子选仆,且开武库,允异人携幼臣披甲着武,此外……”
“稍待,”齐渊打断了女夷的话,
他以前在蓝星作社畜时,因传话不细,被执行人坑过好多次,所以此刻格外敏感,
“王所言选仆是否有年齿区异,数额所限?”
“似……无年齿所限,数额……,人市幼臣充康宫之数,毋错,是此!”
“所携‘幼臣’是否有特指?”
“确,确无特指,”回答的时候,女夷有些慌了,因为她也不太确定,
“披甲着武,是否有限?”
“应……应无所限,”
齐渊舒了一口气,笑了,
在任何时代,语言所传导的信息都是有限,且有所偏差的,
所以在后世行政时,一篇文件,常有无数的限定,就是为了减少其中刻意的偏差,
然而,此刻,
女夷这个二三手传话的对其中词汇都有些含糊,对信息理解有所偏差,
那么实际执行时,
那些听领导三四手传话的,实际把手武库、康宫的底层执行者,
会很清晰王命?
而这么多不加限定的词,他要是不好好利用下,岂不是对不起以前踩过的坑?
“汝之前所言‘此外’,为何事?”
想到这里,齐渊的神情很是放松,
然而被他问话的女夷,已经因之前的细究而慌的不行,甚至口不择言起来,
“是……
“王女有言,入康宫选仆一事,其亦要随行,且选仆一事,细则可依汝之意便行,然需,以王女为主。
“此外王女有言,汝为太子宫人,然近日不归而离索,很是放肆,着令汝即刻归宫,议康宫选仆之事,”
齐渊闻言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想了想,把手里的狼鳍鱼直接塞到了女夷手中,
“且拿去煲个汤,此处也无甚好物,”
“至于王女哪里,帮我捎个话——
“所谓既已定论王女为主,选仆之事,又何必相议?
“而至于归宫之事,
“想来宫室清寒,若真是思我过甚以至动怒,不若,携王子以至御兽苑,一同寻个热切。”
口嗨完,齐渊就自顾自地往龙舍内走去,
只留下手握狼鳍鱼的女夷,尚自呆愣在原地,
倒不是呆愣于齐渊的轻佻,而是她总觉得有些怪,
异人他好似,
轻佻言于贵人王女,而温言以待贱仆的她,
更别提她其实并非没收过外人的礼,但几相对比下,如此寒酸的,却又因她这个人,而非因王女的,
当真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