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宫后偏殿,
姬穸慵懒的侧卧于两重次席之上,虽一身素色齐衰服,然难掩其秀丽,与翻卧间勾勒出的动人曲线,
“他当真如此之言?”
姬穸放下手中的书简,撑着头不喜不悲地问道,
“弗敢欺女君,那异人当真此言,然——”
“哦?”姬穸轻佻黛眉,似有些意外,示意女夷继续,
女夷顿了顿,终是硬着头皮,欲为那个不似贵人的贵人,为非奴以待的奢望,求言两句,
“女君,其既是异人,自是常有异语,还望女君……勿嗔!”
“汝是言,余若为其言所怒?”姬穸的语气徒然清冷,
扑通,女夷直接跪俯在地
“仆不敢妄揣女君心思,”
“起来吧!”姬穸语有所缓,持起竹简,将目光放于竹简之上,不再看女夷,同时轻飘飘地落下最后一句,
“勿忘了汝之身份!”
……
待至女夷走后,姬穸放下了拿反的竹简,仰躺在次席上,
其黛眉浅蹙,贝齿轻咬,双颊微鼓,波涛起伏,当是越想越气,
‘好汝个异人,怎就几天,贴身女夷也为汝说起话来,’
‘明明是汝行轻佻之言,倒显得是余之无度,’
‘孰敢如此轻贱一周室未嫁王女!’
‘还思之过甚,余思汝去死啊!’
‘前日还言有破戎之法,转眼借势得了诸幼臣,观余于后计无用,便避而不见,’
‘所行所为,当真是欺人太甚!’
‘还热切一番?’
‘汝既言,余就去吗?’
‘可笑!’
‘余明日携王子再去!’
……
“只一刀,割下西门庆的头来,把两颗头相结做一处……”
龙舍内,齐渊最后为武松剥衣掏心的故事收了尾,
其目光扫过戈时,注意到其自听到武松杀西门大官人就脸色骤变,想了想,终是没开口对其说什么,
他其实很想说一句,
那个剖了嫂嫂为兄报仇的,才是后世人,心中所向的武松,
而如果曾有人如戈那般把持不住,就算再是打虎英雄,也非是为人所敬的武二,
不过此际,他忍住了冲动,
就像他傍晚时为幼臣们讲水浒而不是闲谈一般,在上下级已定的情况下,等级的隔阂会天然使得一些问答,带着回答者的心理抵触与口不对心的僵化应对,
而如果幼臣们不敢问,且只能齐渊单方面问问题,索取幼臣们信息的话,
交谈必然是不拉近关系,反倒使关系疏远的,
甚至因信息的不对等,带来对等级尊卑的强化暗示,
同理,交浅言深也是如此,
是故齐渊按住了说教的念头,遣散了一众幼臣,
他现在要做的,总归是要用更平易近人的方式,来软化他与幼臣们之间,过于强硬的等级隔阂。
倒不是说人分九等不好,而只是,
强化等级有利于统治耗材,软化壁垒则更偏向于笼络心腹,
这十四个幼臣,总是要成为未来骨干的,
一番收拾后,齐渊来到翼龙旁坐定,
闭上了双目,
且随着姬宜臼从小变大的呼声,其视觉画面,游转到了天命鸦的视界,
少卿,待听完姬宜臼的絮絮叨叨,看着因印泥糊字而废弃的王诏,
齐渊不禁感慨,
这嘴上没毛,是真办事不牢啊!
这姬宜臼啊,被他外祖申侯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