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白灿正躺在一张宽大的藤椅上，婢女小翠在一旁熟练地沏茶。

他坐直了身子，看向走过来的林垚：“这么早就醒了？”

小翠很是懂事地倒好另一杯茶，随后退去了。

林垚坐上一旁的石凳，笑着说道：“还是白兄更早。”

“一日之计在于晨，吞吐朝气的最佳时机，不可错过啊。”

白灿耸了耸肩，玩笑般地说道。

林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香扑鼻，他不动声色：

“白兄可了解镇妖司？”

“倒也称不上了解。”白灿顿了顿，也没有询问林垚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而是继续说道：

“大豫建国以来，和周边妖族的关系都还算缓和，但随着老妖王病逝后，平静的湖面便顿时崩塌，波涛不止，妖物伤人事件开始频繁发生，甚至有大规模的攻城行为。

刚开始，大豫猝不及防之下还真被夺走了几座城池，那时的大豫正值巅峰，反应过来之后轻易便打了回来，但那几座城都成了死城，从那里回来的将士和武师，无论之前是多么血气方刚的汉子，都变得郁郁寡欢，据说那个场面用尸山血海都不足以形容。”

林垚将茶杯放回：“妖族大开杀戒？”

白灿点点头：“从城门失守到最后一只妖被驱逐，不过短短三日，几座城便已无一人生还，它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占领城池，而是那里的平民。”

“也是此事之后，陛下大怒，终于明白了人与妖无论如何都是对立关系，于是大手一挥，镇妖司这个特殊的部门便快马加鞭地组建起来。”

“陛下给了镇妖司许多特权，只要是与妖有关，他们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但也因此，产生了许多比妖还可怕的东西。”

白灿喝了口茶：“因为各地都需要设立，武师需求量太大，所以很多地方的镇妖司便只在武力上设置招贤的门槛，这些武师来自五湖四海，经历各不相同，道德感也良莠不齐，发展至今，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的腐败现象已经屡见不鲜。”

“反正我是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

林垚仔细听完，心头了然，继续试探道：

“镇妖司如此行事，还被赋予特权，应当会有人看不惯吧？”

白灿哈哈大笑：“何止是看不惯，朝堂之上被弹劾得最多的就是镇妖郎中了。”

“哦？侵占了不该侵占之物？”

“贤弟聪慧，腐败现象各部尽皆有之，但镇妖司将手伸得太长了，贤弟可知晓都虞司？”

林垚点头：“之前进山狩猎时有所耳闻。”

“那就没错了，都虞司掌管狩猎与渔获，曾经他们也广招武师，对抗山妖、河妖，但自从镇妖司建立以来，不仅这部分权柄没了，原本的权力也被侵吞不少，本是掌管民生的重要辖署，如今地位一落千丈。”

白灿笑着摇摇头，感慨道：“你随便找个地方的都虞司，问问他们的司长，他最讨厌谁，十之八九，他会告诉你是当地镇妖司的司长。”

林垚心头微动：“北风县的都虞司在哪啊？”

“城南，贤弟有事？”

抬起头，林垚却已经跑出去了：“我去干票大的。”

白灿嘴角微微扬起，一口喝光茶水，继续躺了起来。

北风县南，林垚一路询问，终于找到都虞司所在。

说实话，要不是牌匾上的几个大字，林垚真的不会把这个地方跟官府机构联系到一起。

狼藉、破败、萧条，就差把“摆烂”两个字贴在外面了。

“官爷。”林垚露出谄媚的笑容。

门口值守的官差正靠着墙打盹，被吵醒之后有些烦躁，但见来人衣着不凡，还这么客气，便没有发作。

“山林狩猎与河中事宜均可去找镇妖司，公子请回吧。”

“不不不，我不找镇妖司，我找司长大人，有要事相商。”

官差看对方不像玩笑，便不情愿地挪动起了步子：“等着，我去通报。”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