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好追爷,林朔又看了魏行山一眼:“老魏,你还不错。”
“啊?”魏行山没听明白。
“追爷看得起你。”林朔说完,一矮身进了裂缝。
里面,是一片漆黑。
这种黑暗,和夜晚的黑暗是两种感觉,没有一点光源,人类的眼睛哪怕适应再久,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很快,光源就来了,魏行山他们打开了头灯。
在王勇牺牲了之后,连同队长魏行山副队长柳青在内,雇佣兵还剩下十四个人。这些人目前都荷枪实弹,手里端着枪,脑袋上顶着钢盔,钢盔上又绑着头灯。
十四盏头灯照下去,这个地底洞穴的冰山一角,展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首先发现,自己的呼吸正在带出白雾。
骤然进入一个绝对黑暗的区域,肾上腺素的激增,让他们一时三刻体会不到寒冷。
这会儿被白雾一提醒,大伙儿纷纷打了个哆嗦,开始观察四周。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地底洞穴的洞壁,没有那种怪石嶙峋的感觉,比想象得要光滑不少。
目前这个洞,宽五米不到,高三米左右,长度不知道,至少头灯照过去,这点光亮就像投石入海,没什么区别,前面还是一片黑。
“这是沉积岩,也叫水成岩。这种石头一般都在地表,地底下很少。”杨拓看着洞壁,又看了看洞穴前方的黑暗处,缓缓说道,“这个洞穴,我怀疑以前是一条地下暗河,后来因为地质运动,水没了,河道留了下来。”
“嗯。”何子鸿点了点头,认可了杨拓的判读。
这个老者是个生物学家,不过生物学和地质学是临近学科。生物化石的研究,要建立在地质学之上。
“这里氧气含量还可以。”杨拓又看了看手上的测氧仪,“接近地表水平,不过,我建议大家还是不要在原地逗留太久,毕竟这里的空气是不流通的。”
“走吧。”何子鸿手一挥。
索洛维约夫斯克,是俄罗斯远东的一个城市,距离贾林达一百二十公里。
说是城市,规模也就跟中国沿海的一个镇子差不多,连县城都算不上。
不过比起名义上是座小城,但其实也就一渔村的贾林达,这里的各种配套设施要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龙王使者刘顺福,就在这里的医院接受治疗。
他在病床上躺了一个礼拜,第八天金发碧眼的护士一走进病房,发现人没了。
整个医院上下找了半天,确定七天前被诊断为严重内出血,手术难度太大建议保守治疗,然后下病危通知书,在床上等死的老头儿,跑了。
刘顺福此刻骑着毛驴走在山道上,脸上还有些苍白,精神头比起之前却好了不少。
“你这头蠢驴,怎么才来呢?”刘顺福嘴里念叨着,用手重重拍了毛驴的脑袋,“老子在床上等了你整整七天,要不是身子骨实在是走不得远路,我早就跑了。”
“那群毛子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说得是啥。你要是再晚来几天,他们一结账,说不定把你卖了都不够医药费的。”
“不过按理说,这应该是公家出钱吧?”
“算了,不管这些了,反正跑都跑出来了。”
“你走快些,驮我去廖家寨,那儿还有一场龙王祭要办,已经晚了不少日子了。”
“我说驴儿,你觉得廖家寨的何寡妇怎么样?”
“说起来,咱老刘家传到我这一辈,都已经快绝户了。我老刘今年五十大几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哎!”
“我知道何寡妇瘸了一条腿,可人不错啊,长得也还算俊俏。你哪次去寨子里,她不是满满一槽豆料,把你喂得饱饱的?你不能没良心啊!”
“我知道她对我有意思,那一槽槽豆料,进的是你的嘴,可要留的,那是我的心。”
“我以前确实有些看不上她。咱老刘家是什么出身,如今混得再落魄,也不能这么不挑食儿,对吧?”
“何况她还是一寡妇,我如今干这种买卖,人言可畏啊。”
“可说到底,我总要为我们老刘家留个后吧?”
“这一趟,我不知道能不能替那憨货保住黑水龙城,就算保住了,我也不知道那憨货还会不会回来。”
“可我刘家一千年多年的传承,我不能什么事情也不做。”
“驴儿啊驴儿,我走以后,你就跟着她吧。”
“她要是替我生了个一儿半女,那孩子你要照应着,知道吗?”
“我是没法亲自教他什么了,牧人传到我这一代,就算了吧。”
“如今这世道,没我们活路了。”
“那孩子,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