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什么了吗?”满庭芳随口说道。
郑迁摆摆手,道:“我只知道这具尸体的变化不同寻常,当然,这是谁都看的出来的。”
接下来,又是一长段的沉默,最后,郑迁要了一份未知灵力的样本后便离开了。
一日无事,转眼就到了傍晚了,离上工还有一段时间,这时候郑迁可以回去吃饭,再做一些别的事情。
今天他选择绕了一个远路,打算去一趟“江浦武器行”。由于江浦三中属于镇级巡捕联的指挥中心(也就是说校长王熹的地位能和镇长起平了),所以在这周围有很多的巡捕类的武器店,这种买卖自然是由国家控股,且交易需要正规证件进行。郑迁手持着工牌,拿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了一个灵成像镜片,五百块,对他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学校不统一收饭钱,以仙城的物价,千幼给他每天十五块的饭钱,郑迁省吃俭用,每天压缩到了十块钱,当他把积攒的几十张小面额纸钞和钢镚拿出来时,柜台后的年轻人皱起了眉。
这个灵成像镜片的功能和现在那热成像仪差不多,原产于南国,通过他们高端的科技研发出来的精密仪器,可以用不同的颜色把不同的灵气给区分出来。同时,如果有相应的灵气样本,可以通过打开镜片间的夹缝,注入相应灵气,通过各种复杂的程序,让镜片只呈现相应灵气的对应颜色——当然这个颜色不是人为在代码中添加的,其底层逻辑是郑迁目前无法理解的(实际上,北国的那些专家也搞不明白)。南国对这个东西可是做到了极致的垄断,单是靠这项技术,他每年都能从其他三国的口袋中搞到个几十亿——这玩意自身有点电流,用个五年六年就老化了。
郑迁认为用它能让自己的工作更加的轻松点,他现在反应还比较迟钝,再加上自己经常是趴在高楼上面开镜的,就算开了【夜视】,也看不清楚,但愿这个东西能改善一下工作环境吧。一出店门,郑迁便试了一下,透过镜片,的确可以看到特殊的颜色,但是大多数都是同一种颜色——黄色,且这些颜色只映射在人的身上,这说明至少视野里的都是同一物种——现在来看应该都是人类。根据郑迁现在学的知识,不管什么生物都会往外散发灵气,据说灵气是一种能量较高的粒子,它很容易挣脱生物体的束缚,同时大量失去能量并且消散——这种情况在灵气浓度极低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再加上现代仪器对其的敏感程度不算高,所以这个镜片能做到这点已经很让他满意了。
他把镜片对着自己是手,镜片里呈现的是淡绿色,再看那样本,是深绿色。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现在出现最多的是放学回家的学生,社区遛弯的老年人,以及一些无所事事的无业人士,他们散发的灵力都是“黄色”的。郑迁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他竟从中找不到一个妖怪,要知道,现在是阴阳交替的时候,街上也应该出现一些妖怪了。
课本可没教郑迁上面的话,因为北国现在秉承着一个信仰科学的宗旨,把西国南国这些崇尚的理性都搬给了他们学了,这个想法可能一千年前还能说出来,现在还说可能就要被调侃一句落后份子了。这套理论构建于北国本土的自然教——据说现在是岌岌可危了,郑迁对这个教派有一定的记忆,但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貌似有一段时间受到了刺激,然后看了一点相关的书籍。
在体验完这个高科技之后,郑迁快马加鞭回了家,走到家门口,只见乔远见在门前来回走呢,手里拿着一个小册子,乍一看还真有警察那回事。
“学长好。”郑迁上去打招呼,二人身高差不多,乔远见转头看去二人正好四目相对,两人同时避开了双方的眼神。
“啊.....你是那个郑......”乔远见说了半天没说出下一半字。
“郑迁。”
“哦哦哦!”乔远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郑迁沉默了一下,道:“学长此行来有何目的。”
“呃......”乔远见支支吾吾了一下,道,“应该说是来拜访一下邹芜深的那个奶奶吧......找一下那个线索。”
“那上去啊,一般这个点以后她不会下来的。”
“可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郑迁第一次看见乔远见扭扭捏捏的样子,也是新鲜。
“我就住她家隔壁,我们两一起问吧。”
乔远见一听有一个伴了,也就有了勇气,和郑迁一同上去了。今天,好巧不巧,上去那个邹婆婆和千幼在楼道聊天呢,不过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是千幼作为一个观众听邹婆婆演讲,时不时也应和一下。现在好巧不巧,正好在谈她孙女的事情。
“千妹妹(仙城惯用称谓),跟你说啊,我们家那个邹妹妹最近丢了!”
“哎,报警了......”千幼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就被打断了。
“没啊!这孩子以前也这样——”这个婆婆说话老是拖长音,这让郑迁每次都觉得她在阴阳别人,“和我闹别扭她就离家出走——不过她走不远——一般都是在同学家过一夜——”
话说到这里,郑、乔二人走了上来,千幼看见郑迁,马上上前抱了一下,然后帮忙拿了包。
“哎呦——你这样宠着他是不好的——”
郑迁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回过头看了眼乔远见,只见他在原地停住不动了,便使眼色让他过去。乔远见摆出了一个犹豫的模样,郑迁正要开口,千幼先说话了:“这位是......”
乔远见本来要走了,听到了这句话,再看了郑迁一眼,忙上前道:“伯母好,我是和郑......郑纤同校的乔远见。”
千幼噗嗤一下笑了,露出了一层浅浅的梨窝:“是郑迁啦。”
乔远见感到一缕春风拂过他的脸颊,感觉自己又添了一层勇气。
“阿姨长得真是年轻貌美。”乔远见本想喊句“姐姐”的,不过又一琢磨有点不合适。
“来我们家坐坐?”
“呃......不用了,今天我是奉命来和那位邹大娘谈谈的。”这位邹大娘正为突如其来的两个人打断了她的话而闷闷不乐,打算打算关门时,突然听到有人讨论到她了,又马上把门打开,支棱起耳朵听,心说邹妹妹没有说有这么一个朋友啊,而且“奉命”又是怎么一回事?
千幼一听也把路让了出来,正打算拉着郑迁进屋,郑迁跟她说想和学长一块行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这位乔学长似乎默许了他的要求,千幼还是答应了。
郑迁跟着学长一起进了邹婆婆的屋子里,婆婆本来想要给二人上茶,被乔学长拒绝了。不过一开始并不是乔远见控制的谈话,因为邹婆婆的攀谈能力可比他强,本来是他要去调查案件的,结果进去半小时却毫无收获,而且自己却被套出了许多东西。
乔远见有点没耐心了,郑迁心里替他着急。一开始乔远见没有亮出巡捕证,估计是防止对方紧张,但是此时如果不想浪费时间的话就应该拿出来了,郑迁想,他看了学长一眼,学长满脸的汗水,似乎是一边说话一边盘算着怎么办。
不能拖下去了,郑迁旁听的目的是为了学习前辈工作的样子,二来是缓解一下远见兄紧张的心理,但是没过多久咱俩都要上工,我晚饭都没吃呢。郑迁思考了一下,直接插了一句:“奶奶,您和邹芜深同学之前闹了什么别扭。听您说她离家出走了。”
称谓是用仙城方言说的,郑迁也就会这点土话了,他那波澜不惊的口语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成功地打开了邹婆婆的另一个话匣子。
“哎呀——还不是她的前程问题啊——”邹婆婆开始了她的故事,“我跟她说她只有一年就初中毕业了,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将来。她的灵力等级不是在同龄人里算高的吗,我就跟她说去巡捕学校,以后进入体制内,她也开心我们也高兴,但她死活不愿意,我们就撕起来了呀——”
乔远见听完马上开始奋笔疾书,然后顺势问道:“她那天有什么异样的状况,例如脸色,性情什么的?”
“没什么啊,只是可能经常晚睡,有几个黑眼圈,脸色有点苍白。”
你管这叫“没什么”?作为一个经常熬夜的人,乔远见表示脸色只会越来越黄,虽然人与人之间是有一定的差距的。
“那你知道她有什么地方经常去的吗?好让我们去找找。”
“哎呀——她平常转悠的范围也就这方圆两三公里了,超出了她就不认路——了,等她气消了自然会回来,用不着你们巡捕联的人出马——”之前和乔远见说话,知道了他是校巡捕联的。
“大娘,你作为一个消息通,肯定知道我校这一个月丢了不少的学生,万一邹芜深同学也加入到了那个行列,你后悔都来不及。”此时乔远见想到了地下室里躺着的人,心不禁怦怦直跳。
“好吧,她不开心时经常去同学家,有时会蹲在阴暗的巷子里。”她说出了几个同学的名字,其中第一个让乔远见惊了一下——郑迁,他转头看向郑迁,郑迁耸了耸肩,那意思是符合事实。不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折合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对方进过自己家三次,不过这些都是自己从千幼口中听说的。怎么呢?因为那段时间二人在读小学,郑迁对这段时间的记忆比较模糊,但是事情提出来时也能想起来,那段时间他应该已经跟着师父练武了。有一天回家,一个女孩在那坐着,全身上下脏兮兮的......不过二人没有说上什么话。
郑迁说了一点回忆,乔远见也记了下来,又问了一点问题,二人告辞了邹婆后便出了门。乔远见瞧了眼时间,七点,他五点三刻到的......
“这么晚了......”乔远见皱着眉,因为学校食堂关门了,摸了下口袋,一张五块钱。
“上我家吃点吗,都这个点了。”郑迁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乔远见笑着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