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电视剧的热播,机票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张望一天天数过去,四位数的售价比比皆是,他有些惶恐,情不自禁开口道:“怎么这么贵!”
张山育没有看到具体的价格,可是他有着家庭和事业,远方自然会足够昂贵,“那么远的地方,能不贵吗?”
两人的话是没有说完的,丧乐又奏起来,仪式一样接着一样,是要把过世的人留存的所有痕迹都抹除的,为着下一世的清净,到底把儿女们的泪带走了。
本家有的长辈提前走了,为的是去下一家哭丧,一声接着一声,欠下的似的。“今年冬天死不少老的,”他临走时嘴里还说着,“火化场都要排队的。”说完又提醒这边的人早点去排着,怕耽误火化的时间,是希望早死早托生的意思。
张望得到允许可以回家闲着,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思,打声招呼往回走去了。
冬天的午后难得有太阳,晴天倒是闲适,张望压制着玩手机的欲望,竟看起书来,是刚买的《一句顶一万句》,跟着流量的指引,什么热度高就看什么的,全没个自己的主见,——好书太多了。
阳光不停地落在纸张上,张望只好背过身去,有保护眼睛的意思,竟打起了瞌睡,心思也远了,努力想要去摘一朵花,虽然叫不上具体的名字,却是种子发着芽开出来的。“是云南吗?”张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好小的自家院子。”
等到丧事的最后一天晚上,死者家里依着农村的习俗,到底将唱歌的舞台搭起来了。于是那些带着哭腔的,低俗又下流的歌声回荡在巷子里,敲着一户又一户的窗棂,他们把抱怨压在心底,不知该恨着谁,最后恨到梦里了。
张望不愿在这里捱着,问过他妈妈的建议,被允许回家去了。
钥匙打开门户的铁锁时,张望突然收到林曼开播的通知,这说不上有多惊喜,却是难得的抚慰,他多渴望拥有她啊,“如果她在我身边呢?”张望幻想着,“让她为我唱一支歌。”
门开的时候,明晃晃的院子闯进张望的眼睛,他抬头望上去,星星一颗一颗摆着,把月亮围在中间,只是离得有点远了,“好像比小的时候模糊了,”张望并不敢确定,“或许是我近视的缘故吧。”他随手摘下眼镜,月光竟晕开了,像泪洗过的样子。“明天还会是晴天的。”
张望走进卧室,手机是一刻都没有关上的。
“谢谢木多的粉丝灯牌,”林曼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欢迎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