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修士沉默。随后他说道：

“谁又想死。完不成任务，其实也得死。我只不过想再看看妻子，我死了，她也活不

过多久。”

“假如，你不曾见过我们，没有和我们交过手。钟思勤没有走这条路。会怎么样？”鲍

超问道。

灰衣修士认真看向姜万里，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太晚了。你们明显和圣陨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了解这么多，也不会问这么深。试问，

你们怎么会放我走？若只是怜悯我的妻子，在修行界，这是多么可笑的事。也不见程家可怜我们。”

姜万里他们沉默。灰衣修士说得很对，修行界就是这般。刚刚还拼死拼活的敌对双方，

不会因为对方的行为有足够的理由而放过彼此，当一切不曾发生过。

姜万里他们尽管年轻，却也明白这个道理。就算让灰衣修士离开，他也仍会为自己的妻子继续为圣陨卖命，最终结果无非是他助纣为虐或遭遇死亡。两种都不好，但灰衣修士自从选择这条路起就不能再回头。

“我想，这也是我迟迟没能晋级奥妙境的原因。”灰衣修士突然说道。

他自认为是好人，却一直在做不好的事。念头不能通达，心里有了槛，便不容易晋升。

灰衣修士该死么？

站在钟思勉的角度，是该死的。若非他自救成功，死的就是他。而他的父亲和兄长，现在还生死未卜。

站在齐云仙的角度，是该死的。齐云仙所在的家族被圣陨这一势力尽灭，但凡和圣陨有关的人，都应遭到报应。

站在王氏兄妹的角度，是该死的。若不是王璇玑的师父提前让他们出来，或许也身死或是阶下囚，现在她师父的境遇如何还不得而知。

没有放过灰衣修士的理由。至于他妻子以后的情况，或许他妻子早已有所准备。

姜万里五人走远了些。

钟思勉的刀举了起来，又落了下去。

……

“你到底是钟思勤还是钟思勉？”

这是灰衣修士被擒后问的第一句话，也是灰衣修士被杀后将心问的第一句话。

姜万里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从来没有过钟思勉，对么？”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故事编的太仓促，破绽太多。你若只是低阶，神识不至于强大到根据我们的举动判断出我们的用意。还有，灰衣修士那么笃定你的身份，应该知道太崇山只有一位少主。此外，你展现出的实力，也远比育真境要强。还用我说更多么？”

“那倒不用，我没指望骗过你们。最后那一击是我坦白的最好例证。”钟思勤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

“在客栈相遇后，我们已经确定要帮你。当然主要不为救你，我们有自己的目的，要找人了解更多关于圣陨的事。”停顿片刻，姜万里接着说道，“但你的遭遇，也曾发生在我们这些人身上。”

钟思勤惊讶于姜万里的后一句话，但想到众人的问话始终不离黑衣人势力，明白过来。他对五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

“是我自作聪明，还望诸位原谅。”

“对于一群从未谋面的陌生人，谨慎总没有错。毕竟你也不确定我们是友非敌。”姜万里挥了挥手，说道，“但我们不喜欢你这样的做法。敌人已除，我们就此别过。”

“且慢。”

齐云仙这时有些不耐烦了：

“还有何事？”

“我曾说，太崇山在苍空秘境里有一份宝物，我会取来送给你们，以换你们此次出手。我自不会食言，不知你们可否同我一道去秘境。”

“不用了，不顺路。”齐云仙没等其他人表态便直接回拒。王浩宸本来还想说正顺路，看到齐云仙的眼神，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