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婧却说:“民女不敢乱讲宫闱的事,望娘娘恕罪。”
走在马车旁的阿鸢道:“你这人真不知好歹,皇后娘娘本来已把你交给太子妃娘娘处置,娘娘心善不为难你,你怎还半遮半掩。”
“谢过娘娘的好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祝太子妃娘娘安好。”上官婧轻轻一欠,“民女告退。”
华盈寒没有强迫上官婧留下,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神秘,不是揭了面纱就能让人看穿的,就算强留也问不出结果。
车驾停在护国公府外,这儿是华盈寒的娘家。
华家世代为将,享有无上荣光,如今繁华退去,府里已没了主子,只有一帮下人和管家福叔守着富丽堂皇的府邸。
祸福相依的话还在华盈寒耳边盘桓,在她给父亲守完一年孝,被指婚给谢云祈的时候,也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从没觉得她因父辈的功勋嫁入皇族是福,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福。
她从小到大遭遇的好像只有祸
华盈寒移步走上台阶,进了护国公府的大门,迎面吹来的风凉得有些沁人。
她是华家捡来的孩子,不是世人所以为的那样,是护国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别人说她出身显赫,不过是因为华府把此事瞒得天衣无缝。
她的父亲是个铁血军人,无论是对部下还是对她,素来只会命令不会关心。母亲待她视如己出,无奈只陪了她五年就去了,之后她就被她爹送进了护国府,那时她还不满六岁。
知情的奴仆说这是因为她爹不喜欢她,她是她爹在盈州捡的孩子,就是十九年前,她爹带兵攻入祁国,占领了盈州城时候她可能是个祁国人。
那时她娘膝下无子,执意要收养她,而且对外宣称是亲生,她才在战乱中活了下来。
那是个冬天,盈州城地处北方,天寒地冻的,母亲就给她起了“盈寒”这个名字。
她从不怨她爹待她冰冷苛刻,她该记的只有华家的养育之恩。何况她的一身武功和抵御外敌的本事都来自她爹“冷血无情”的栽培。
华盈寒在回廊里穿行,朝宗祠走去。家丁抬着御赐匾额跟在后面。
宗祠的门开了,阳光照入,照亮了祭坛上的一排排灵位
满门忠烈莫过于此。
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匾额,都是大周历代君王所赐,象征着华氏一族功勋显赫。
华盈寒选了一个位置,让家丁把陛下赐的扁挂上,然后遣走随从,关上祠堂的门,独自祭拜列祖列宗。
乱世逐鹿,战火不休,中原经历了无休止的裂变和兼并才成了如今三分的局面。
诸国之间小打小闹不断,但让大周忘不了的只有两场仗,一是十九年前,她父亲大败祁国,使盈州城归大周所有,大周从此独霸天下二就是六年前祁国举兵来复仇。
这场仗打了两年,最终大周惨败,她父亲也在盈州战场阵亡,祁周两国从此并立。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周国大败,祁国也伤了元气,没力气再同死守盈州城的周军死战,大周最终保住了盈州,但是后来越国趁火打劫,夺走了包括盈州在内的五座城池
她在她爹的灵前多上了一炷香,跪下磕头,道:“父亲,女儿这次没能一举夺回盈州”
华盈寒说得小声,语气里不只有遗憾,还有恨,于是她自己说出的话也像一把刀,直直地扎进了心里。
她爹说过,大周疆土,一寸都不能让,纵然她当了皇子妃也坐不住了,主动请命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