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蕙跟在月慢后面,小声道:“听闻王爷进宫是因为宣王妃的忌日将至”
“宣王妃”湘芙念叨了一声,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惊然看了看湘蕙和月慢。
湘芙出于好奇,又垂下手打听:“月慢姐,当年的宣王妃娘娘是不是长得真的很美呀?”
月慢淡淡答了句:“宣王妃同太皇太后年轻时一样,都得过大祁第一美人的赞誉。”
“哇,难怪”湘芙垂眸感叹,“难怪咱们入不了王爷的眼。”
湘蕙撞了撞湘芙,急得踱了下脚,“你还真是口无遮拦,这等市井传言你也敢说,不要命了吗?”
湘芙忙赔笑:“月慢姐勿怪,月慢姐也是咱们大祁的美人呢,我等自愧不如。”
月慢唇边浮出了一缕欣然。她是傻过一次,好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只要稍加努力,一切还能回到过去。
北祁的冬天格外的冷,路上的行人极少,天上还下着雪,华盈寒走在马车旁,衣上和发上都沾了如絮白雪。
寒风凛冽,队伍里仅她一个女子,耐着连王府侍卫都难耐的严寒。
马车停在宫门外,华盈寒上前撩起车帘,细如削葱一样的手指已冻得发红。
周宫富丽,祁宫庄严,各有各的气势。
纷纷扬扬的雪里,他披着玄色大氅,踏着白雪,独自走在前头,身影寂寥得一片阴云招过雪原,将孤傲之势和凌人盛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的话也少,脾气还不好,似乎只愿与人为敌,不愿为友,怎能不孤独。
至少她在他身边待了十多日,从来没见他待谁友善过,若有官员觐见,而差事也没办好的话,都得挨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再屁滚尿流地离开。
他发起火来连李君酌都得倒霉,也难怪府里的奴才一个比一个更怕他,见到他就像见到会吃人的老虎似的。
相比之下,华盈寒因为不主动招惹,日子还稍微好过那么一点。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比她爹的脾气更厉害的人。
静慈宫,太皇太后的寝宫。
姜屿面无表情地走上台阶,候在宫门前的宫人纷纷跪下,敛声屏气地推开了殿门。
暖意袭来,他解了大氅丢给李君酌,独自步入大殿。
太皇太后正坐在主位上饮茶,偏头看来看殿外,含笑道:“让那丫头也进来,外面天凉。”
姜屿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华盈寒。
华盈寒知道他的意思,听命入内,跪拜道:“多谢娘娘体谅。”
“屿儿,这个丫头你差遣得可习惯?”
华盈寒的略微抬眸,余光里出现了他点头的一幕,点得敷衍。
他坐到殿旁,她跟着过去,侍立在他身后。
“哀家原本担心她初来乍到,做事毛手毛脚,伺候不好主子,既然屿儿你满意,哀家就放心了。”太皇太后转而看向身边,“说起来也是你的眼光好,挑了个好苗子”
太皇太后的嘴角原本挂着笑,但话一说完,笑容就渐渐散了。
她的儿子肯主动留个婢女在身边,她当然高兴,但她忘了,这是件几家欢喜几家愁的事,例如她现在从柳掌仪脸上看见的只有愁容。
世上哪儿有不为孩子的将来发愁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