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相略一迟疑,也赶紧上前拜倒在地,口中说道:“小吏竖刀,见过管相爷!”
管仲没有想到这女人相竟然认识自己,只好转头对竖刀说道:“你自去忙去,只是不可再行贪墨之事。”
竖刀脸色一红,连连称是。
管仲说完,也赶紧与吕树携手离开,向馆舍走去,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吕树刚走几步,记起了他的一车货物,立马停住,“哎哟”一声说道:“还有我的车呢!”
管仲一把拽住吕树,说你我回馆舍,您的车自有人赶。吕树转身看时,见到管季正在为他赶车。竖刀在管季身边磨磨唧唧,看得出是想替管季赶车,管季不同意。
管仲不愿去理会竖刀,拉着吕树说道:“我俩先走吧。”二人并肩,边走边聊,亲亲热热地向着馆舍走去。
二人来到管仲的房间,管季安顿好车马货物,转身吩咐馆舍的仆役,将最好的酒肉饭食送到管仲房间。他看得出管仲与吕树的关系非同一般,因而尽量往最好处安排。不一会,酒菜呈上,鱼肉卵蔬,十分齐整。当年的患难兄弟,竟在边关不期而遇,能不喜出望外?二人都按捺不住兴奋,边吃边聊,打开了话匣子,有数不清的话要说。
吕树自从与管仲、鲍叔分别后,一直关注着二人,只碍身份有别,不便到临淄相见,但一有机会便打听二人消息。今年初夏二位公子争位,管、鲍各保一边,齐、鲁刀兵相见,吕树一直为二人揪心。后来听说管仲、鲍叔二人都成了当朝重臣,特别是管仲还官拜相国,很让吕树开心。本来想这次路过临淄,停留几日,看能否见到二人,不想在这里遇上了管仲。
一开始吕树还有些拘谨,尽管曾经是患难兄弟,但毕竟一个是当朝相国,一个是市井商人,无异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管仲仍然以兄弟视之,丝毫也没有相国的架子,吕树很快就举止自如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天色已晚。管季悄然进屋,望着管仲似乎有话要说。管仲冲他说道:“有话直说不妨,吕兄不是外人。”
管季禀道:“那税吏竖刀已来多时,送来刀币百枚,以充相国盘缠。我不收,他一直磨蹭不肯离去,非要我禀报不可。”
管仲鄙夷地说道:“这竖子倒是有钱,不要倒是便宜他了。你且收下,明日一早,作为关税入账。”
管季应诺退下。管仲对吕树说道:“这竖子不知贪墨多少呢!吕兄不是也给他塞钱吗?”
吕树哈哈笑道:“管兄也曾为商人,不能不知,这税官哪有不贪的?这竖刀在晏关已久,往来商人多与他相熟,悄悄地塞给他点好处,他便少收一些税,说来还是商人占便宜。”
管仲也打趣道:“这么说来,还是商人奸滑?”
吕树道:“那倒未必。官正商正,官贪商奸,是正是奸,根子还不全在于官府?”
“此话有理。”管仲、吕树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