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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捕头正被县老爷叫到大堂去,说是要和他商量正事。
等彪捕头走近的时候,发现老爷正在看那本《野闻奇事》。但仔细一瞧,发现这一本和以前看到的那一本不同,很明显的不同,因为这一本至少比那一本足足厚了三四倍。
老爷正在看的是一座建筑,左边一面是文字,右边有图片,满满当当的占据了一整张纸。那张纸不是和书籍一样大的一尺长七寸宽的那种书籍大小的纸,而是对折又对折之后,才和书本一样大的。而且颇为特殊的一点是,这图画不是用墨笔描的黑白二色,而是彩色的,栩栩如生。
画中是一片水域,没画全,也就不知道是江河还是湖泊还是海洋,不过背景是鸟语花香、草青树碧的。画的主体是一个在水中的巨大亭子,仿佛建在水中岛上,但仔细一看,是漂浮着的,隐隐约约能看到亭子底部有一条条黑色的东西连接向水底。
亭子在画中足有一尺七寸高,一尺半寸宽,彪捕头觉得一眼过去就很好看。如果对照这背景的花草树木来看,大概有四丈高,从窗户来看,分为四层——三层平层和一个顶层。在亭子底部,有一层层灰白色的梯子,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在大门顶上有一块牌匾,长着一片片青苔,四个字只有两个字方便认识,叫做什么水阁。
正想看正文写的名字,书籍却被慌忙合上了。
“小虎啊,不该看的别看,会死人的。”县老爷突然说了句话,才开始侧着书,慢慢把画叠好。
彪捕头知道这话说得不假,连声说:“是,是,老爷,小的知错了。”
把书放到案下,县老爷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本书要是被人传了出去,那就是有九个脑袋,大概也不够砍的了。
整理了下心情,琢磨了一番计划,他才颇有点信心的开口:“彪捕头,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竹奕峰离开沧州,你想不想知道?”
“是吗老爷,你总算肯请厉害的道士了!”彪捕头闻言,顿时感激涕零。
县老爷愣了好一会儿,才骂了他一句:“你这个牛脑袋,这都什么跟什么!让竹奕峰离开沧州,为啥要请那些道士?他们大多除了坑蒙拐骗还会干啥。”
“不是,老爷,竹奕峰他不是妖怪吗?除了道士,还有什么办法让他离开沧州,妖怪不吃完一整坐沧州县城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啊老爷,为了县城里的百姓,你可得三思啊!”彪捕头也是一愣,随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说着。
他上有六十五岁地老母,中有三十岁的娇妻,下有十一岁的可爱孩子,真的不想竹奕峰这个妖怪呆在县城里了。他这三个月来,一直揣揣不安,总算熬到老爷准备出招了,但却不是厉害的道士,这可如何是好?不是道士,难不成还是厉害的僧人?他觉得自己还是目光短浅了,道士怎么了,僧人一样可以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妖怪?”彪捕头的话也是让县老爷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什么吃人不吃人的,你可曾见到有人突然消失了?”
彪捕头却振振有词:“那是被吃了之后幻化出来的,妖怪的能耐谁能知道呢!”
“算了算了,不和你扯什么妖啊怪啊的了,你听我讲。”县老爷揉了揉太阳穴,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这怎么能算了呢,老爷,你不能不信我的话啊!”彪捕头却是已经做好慷慨就义的准备了,“妖怪都怕火,要不今晚我去烧了竹奕峰所在的宅子,就算被他发现了,也可以逼出他的真面目。我死了没关系,县老爷一定要找来厉害的道士或者僧人,收了这妖怪才好啊!”
彪捕头从来就没见过竹奕峰这样的人,武功一两遍就熟悉,就连刚才传授的《迅雷剑法》,只花了三遍,便使得比他练习了十五年还要好了。他实在不能理解,除了妖怪,还有谁能做到?他也实在是怕,怕这个妖怪吃了自己的家人。虽然说妖怪也有好有坏,竹奕峰也一直和和气气的,但是谁能说得准呢,保不齐下一天就恶行大发了,谁又能制止得了呢?
“够了够了!”县老爷连拍了三下惊堂木,实在是被气晕了,“平日里叫你多看看书,你就是不听,整天就是练武练武、教训手下、喝酒耍拳,能不能长点脑子?”
彪捕头见老爷真动了肝火,心下一片黑暗,只觉得自己过两天就要进妖怪肚子里了。毕竟,他最擅长的《迅雷剑法》也已经被学走了,是死是活在妖怪看来,大概是没有区别的。想到自己的老母妻儿,顿时悲从中来,虽为壮汉,此刻也红了眼眶,湿了眼角。
看着彪捕头的神情,县老爷的心情也一时间颇为复杂。
长呼了一口气,县老爷开口道:“你听我说,竹奕峰肯定不是什么妖怪,经过我的猜测和求证,他应该是江湖最隐秘的势力的人。你们江湖上近五年来,不是流传着一首江湖诗,里面有一句‘天下三高阁‘吗?竹奕峰,可能和这第三阁有关。”
“老爷的意思是,那第三阁是妖怪创建的?”彪捕头似乎听懂了一点,“难怪能与拘魂阁和聚宝阁齐名。”
“你听我说,没有妖怪,这世上没有妖怪!”县老爷只觉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势力非常隐秘,除了极少数人,大多也只是知道位于安康。不过关于这个势力传闻倒是有一些,主人是天纵奇才,收留的门客也是不一般,阁内超过二十五岁的人全是宗师高手,连下面的奴婢也是。不过除了少数人,没有人知道那势力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是什么水阁。”
看老爷说得有理有据,彪捕头一颗心才重新放回肚子里。至于是不是妖怪,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