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夏育吧?
好歹是正旦大会,国事议论这么快?他这就被薅出来跪着了?
念头转动,公孙瓒只好上前几步,歪头看了一眼。
果真是这厮,此刻哪里还有半分高傲自大的模样,凶狠的脸上,尽是惶恐,注意到公孙瓒后,双目立马扬起七分希冀和三分警告。
显然,阉狗提前就跟这狗腿子通过气,知道自己在这个当口被上殿。
“启禀陛下,微臣识得,正是夏刺史,微臣去岁五月,带兵千余,从柳城北上奉旨营救夏刺史!”
“哦?”
灵帝声音冷了起来,“朕怎么听说,是夏育砍杀鲜卑猛将拓跋邻后,撤军途中,恰巧遇到汝被困辽水,反救了汝性命?”
卧槽,还有这种操作?
神特么指鹿为马,到底是哪个大聪明出的主意?
公孙瓒气笑了,这要是自己认了还好,不认,夏育岂不是又要多加一条欺君之罪?
这群阉狗,真以为就这么拿捏住自己了?
公孙瓒还未说话,御案下手第二排文官队伍中,一位老年文官,通身赤红朝服,边角黑带,头戴三梁进贤冠,腰间环佩叮当。立即手持笏板站了起来。
“陛下,这小儿定是受人指使,意欲污蔑夏刺史,臣听闻,此子正是尚书卢植弟子,只怕他们师徒早已坑壑一气,意图不轨!”
灵帝双目泛冷,瞥了一眼这文官,并未说话,对方立即加码施压,转身一手持笏板,一手指着公孙瓒,痛心疾首,“小儿,汝年纪轻轻,何以非入歧途?若是此刻认罪,陛下尚能从轻发落!”
公孙瓒偷偷观察灵帝神情后,有些犹豫,突然大殿一声轻咳,声音十分熟悉,这分明是陈耽。
他要提醒自己什么?
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
莫非,自己从辽水发出的所有战报的拓本,被阉狗从尚书台带走了,难道令史也被阉狗收买了?
若是顺着对方指鹿为马的谋划,自己只怕立刻就要被投入天牢,这同样是欺君之罪!
坚持己见呢?
没有战报证据,也就是等同于说谎,同样是欺君之罪!
好阉狗,好一记釜底抽薪!
公孙瓒气的牙痒痒,整个朝堂,所有文武的目光,全锁定在他身上,探究、看戏、同情或者嘲讽,一遍又一遍刮过他的身子。
当真以为,毁掉所有证据,就可以保住夏育这狗仔?
今天,我还偏偏要让他一撸到底!
公孙瓒深吸口气,神情认真起来。先冲着上首灵帝再次行礼后,这才转过身,对上依旧站着的老文官,视线落在对方三梁进贤冠上,轻声问道:“敢问,可是孟彧孟太尉当面?”
孟彧冷哼一声,转过头,根本不屑回答公孙瓒。
心中冷笑,幽州来的蛮子,汝什么段位?跟吾这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