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若是同桂雪,来世也算共白头。”
旗王府邸,一名身穿青绿长袍,头戴小冠的男子迈步走进闲庭,同时说道,“韩兄,今日的联句,不如就以桂花与雪为题,文字为枪,唇舌为剑,我定叫你们输得片甲不留。”
在他身侧,与他同行的另一名身着貂裘,脚蹬乌皮靴的官人笑着说道:“柳逸朝不会像上次那样,不出三句便接不上,硬赖着散伙吧?”
官人话音落下,柳逸朝一捻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将它打开,装模作样地在眼前挥了一挥,说道:“韩兄,这话可就说错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我这堂堂书香门第、左丞相之子——柳逸朝。”
“说你几句你还骄傲上了,”跟在两人身侧,一身武将打扮的曲蒙河笑着打趣道,“韩兄,你看柳兄的孔雀尾羽,再不压着,就都翘上天了。”
柳逸朝竖起手指微微摇晃,说道,“错错错,曲兄有所不知,柳某在上次比赛中失了面子,这些天潜心苦读,势必要在今日找回前些天丢掉的面子。”
说着,他忽然话锋一转,转身挑衅道:“韩谦凯,曲蒙河,今日——我柳逸朝便要向你们下战帖,最先接不上之人,便要将一壶桑酒全部喝尽。”
韩谦凯和曲蒙河相互对视一眼,随后韩谦凯笑着说道:“好,那便依你,只是,如果这次输了,可不要去找你家丞相大人哭鼻子。”
“我柳逸朝是那等不堪之人吗?”两人身前,柳逸朝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桂树旁的台阶,坐在乌堂内的木椅上,朝着身后两人招手说道,“韩兄,曲兄快来,今日,我们就决一雌雄……”
“柳公子还真是潇洒自如,”闲庭的假山石后,一名叫做碧桃的婢女停下手中正在扫除积雪的动作,轻声说道,“如此这般风流倜傥,不知哪家小姐能嫁与他为妻,锦衣玉食双宿双飞,岂不整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也亏得是你敢想,”在她身旁,另一名婢女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同时压着声音,说道,“还美目盼兮,你是在做春梦吧,柳公子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我看——你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你不也仰慕着曲公子吗,”碧桃不服气地嘟囔道,“痴人说梦的怎么就我一个了。”
“嘘,杨姑姑来了。”
在另一名婢女的小声提醒下,假山后很快就恢复了沉寂。
在管事姑姑的监管下,每个婢女都低头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计,没有人再多有言语。
楚淮安跟在一名婢女身后,两人怀里都抱着沉重的花盆,步履微微有些踉跄地向着屋外走去。
“注意点,”屋门口那,杨姑姑压着声呵斥道,“这花都是主子精心挑选的,要是有个好歹,你们这些贱命全填进去都不够。”
楚淮安身前的婢女连忙应声说“是”,抱着花盆从台阶上走下。
见此情形,楚淮安做出副恭谦的模样,垂下眼眸,跟在婢女的身后,向着闲庭的乌堂走去。
翠绿的枝叶在她眼前轻晃,烧过釉的青瓷花盆随着她的步伐而微微有些下滑,所以她连忙用力将它托高,抱在怀里。
可就在她调整姿势的时候,忽然试到脚下有人绊住了她的脚。
事发突然,楚淮安未来得及闪避。
青瓷花盆脱手而出,落在地上,“砰”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