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苗用余光瞥了眼莉娜，正襟危坐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公还是说正事好了。

“我昨夜思考良久，有拙见想献给大公陛下。”

“叫我伊凡诺维奇就好。”大公也收敛了笑意，但还是伸手示意谢苗不用客套。

谢苗点点头，继续说：“依我愚见，以大公国目前的实力来看，是很难应对维斯王国和蒙戈人的联合进攻的。”

大公点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听讲。

“我方常备兵力总共一万人，骑兵几乎等于没有；而维斯王室可以调动三个大公国总计五万的兵力。光是他们本身，我们就很难应付了，更别提他们可能会请来大汗的骑兵和萨满。”

大公开始面露难色。

“但好消息是，维斯王室并不一定请的动大汗的部队，因为维斯王这个名号向来都是价高者得。王位伊戈尔能坐，你能坐，隔壁的瓦西里大公也可以坐。大汗不在乎下面的维斯各国打生打死，他只在乎自己的钱袋子。”

谢苗拿起杯子，喝了口热蜜水润润喉咙，“而只要王位易主，之前的维斯王室就无法再调动其他公国一起出兵，我们要应对的压力就会大大减轻了。”

“你是说让我去争维斯王的位置？”迪米特里大公一脸嫌弃，“首先我讨厌这个名号，其次，国库也没足够的财宝了。”

“不。不是让你去，是让隔壁的瓦西里大公去。”

此言一出，大公脸上的嫌弃变成了疑惑。而屋内的其他人诸如大公的臣子们更是议论纷纷，不明白谢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据我所知，每次竞争维斯王或者说全维斯大公宝座的时候，各位大公出的贡品数额都大差不差，并没有哪个大公能一骑绝尘遥遥领先。前任王伊戈尔能成功，也只是因为多拉了一车皮货而已。”

谢苗顿了顿，“假设，您，伊凡大公国的主人，把自己的贡品转移给瓦西里大公，让他去竞争维斯王的位置，结果会是什么？只能是遥遥领先，大汗势必会很乐意把维斯王的头衔赐给瓦西里。”

房间里的议论声更大了，而大公也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为什么要这么做。

“反正伊戈尔已经死了，维斯王的位子总归还是要有人坐的。我说难听一点，所有维斯人在大汗眼里都不过是家养的牲畜绵羊，而维斯王只是一只负责收羊毛的头羊。头羊被顶死了，再换一只听话的便是，哪有大汗自己下场跟牲畜角力的道理？”

“唯一的问题在于，我们一家没法争取到这个头羊的位置。”谢苗继续补充，“所以我的建议是，您可以舍弃一些自己的羊毛，去帮助瓦西里大公夺取王位。”

“这么做有几点好处，首先，假使前任维斯王的家族子嗣无法继承王位，那他们也就无法用王权调动其他大公国来攻击我们，更无法请得动大汗的军队。”

“这样即使他们最后还是执意复仇，那也只会是势均力敌的对局，我们压力会小很多。”

“其次，是我们帮助瓦西里大公争得的王位，那么他有理由来协助我们抵抗前任王室的复仇——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那至少他能隔绝东边，帮我们避免被偷袭后方的危险。”

一番说明后，迪米特里大公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但与此同时，场中也有一位大臣发出质疑：“可这不是松鼠蹬轮子一样的瞎忙活吗？我们的钱拿去帮瓦西里大公称王，我们能得到什么？”

大公听完这话又转向谢苗，满眼期待地等待着先知的回答。

“时间。”

谢苗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在场中踱步，“给我三年，我会帮您富国强兵；给我五年，七国一统，所有蒙戈人都得滚出维斯；给我十年，西南的两大帝国也只能俯首称臣。”

其实谢苗也没有自信能做到这些，但此刻的他必须这么说。

而他的闲庭信步云淡风轻也确实镇住了场子，至少大公本人相信了他，相信这位先知真的有这个能力。

“总而言之，为了将来大计，您又何必在乎今日花的这点小钱。”

沉默片刻后，谢苗又淡淡地补充道：“另外我也希望您不要忘记，如斯捷潘所说的，十八年后，魔帝就要重返人间了。到那时，人间恩怨家国仇恨不过儿戏罢了，我们还是得登高望远从长计议。”

迪米特里大公拍案而起，激动得气血翻涌满脸通红，“说得好！”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匆忙上楼，跟大公报告了些什么。

大公听完豪爽大笑，“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瓦西里大公的使者就在楼下，快，请他上楼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