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罗把脸拉得老长。

“这可不是音乐。”他说，“这一点也不艺术。”

波洛斯振振有词：“超音波也是音乐的一种嘛。”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阿尔忒弥斯少有的惶恐表情，她的手伸向背后的箭囊。

蛇牙从背后突入，刺穿胸膛，让波洛斯看见了自己的血，和那毒液混在一起，染满草地。

他的动作已经变得迟缓，但依旧回头看见了那残余的蛇首。

面前的神灵冲上来围住他，却手足无措。

海姆达尔。波洛斯已经出不了声。海姆达尔。

救我。

他没看见辉煌的彩虹桥，海洋却汹涌着扑来，眨眼间冲散了四位神灵。

世界陷入混沌。

波洛斯睁开眼。

昏黄的天空没有云，海水清澈，一望无际。

本来和他连为一体的蛇头已经不知去处，造成的伤口却折磨着他。

是毒液。波洛斯看着自己胸前的贯穿伤，那里有层绿色的液体在阻止神力修复他的身体。

“你认为自己很聪明。”

波洛斯环顾四周，但那空洞的声音却来自四面八方。

“你认为自己很强大。”

波洛斯感到一阵眩晕恶心。

“你认为自己无所不能，终将统治一切。”

“你在哪？”波洛斯无力地怒吼。

他狠狠地击打水面：“滚出来！”

随后，他看见了。

就处于飘浮在海面的波洛斯的正下方，黄色的瞳孔占据了整个海底，只看上一眼仿佛就要彻底陷进去。

“啊——”无形的力卡住了波洛斯的脖子，他窒息着扭动双腿，渐渐浮到了半空。

“宙斯之子。预言中的男孩。奥林匹斯山的下一代主人。所有人类与神灵的王。”黄色瞳孔移动，海洋随之颤抖。

犹如末日，巨大而难以形容的怪物破开海面。它那游动的身躯凡人只需看一眼就会魂飞魄散，当那双恶心的双眼盯住波洛斯时，造物之神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如蜡烛般融化。

“波洛斯。”怪物离他越来越近，他逐渐闻到足以吐出十天前早餐的恶臭。

“你闻起来很美味。”

此时，他听见雷声。

像是镜子碎裂，天空破成无数的碎片，显露出本来的模样。

禁锢波洛斯的力消失了，他坠向海面，怪物在他身前愤怒地嘶吼。

在海水吞没他之前，他瞥见小小的人影落在怪物的头上。

某种短短的武器被人影单手举起，重重砸下，伴随着耀眼的电弧。

金属与血肉碰撞的声音与怪物的哀嚎混合在一起，犹如一道利刃，几乎将波洛斯撕成两半。

他动弹不得，即使已经隔了几百米，电弧依旧麻痹了他的身体。

人影再次给予怪物重击，闪电如落雨般轰炸，撕裂了怪物的头皮，污浊的黑血倾洒在天空与海洋。

“耶梦加得！”即使已经沉入海面之下，波洛斯依旧能听见那神灵的喊声，他即将昏厥的意识因此清醒了一点。

武器第三次举起，而怪物却已狡诈地退入海面下，雷霆聚集，始终无法劈下。

波洛斯也在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