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霓不是在您那儿嘛,家里就我一个人。”
“陈霓没在我这儿啊,前两天你妈把她接回去了。”
陈曦就像是被一股电流轰击了心脏和大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直到奶奶大声喊叫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儿来:“奶奶,您不用管我们两个了,我妈已经给我们做好了饭菜,中午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行了。我有点事儿,奶奶,我先挂了啊。”
没等奶奶回答,陈曦就挂了电话。他坐到沙发里,整理着思绪,心脏渐渐紧缩起来:陈霓,他那个顽皮可爱的妹妹,出问题了。妈妈说陈霓去了奶奶家,但奶奶却说没有。他在一千多公里外的姥姥家仅仅呆了三天,就被爸爸蛮不讲理地逼了回来。在他向妈妈询问陈霓的去向时,爸爸又毫无道理地大发雷霆。这一切,都是因为妹妹陈霓出了问题。妈妈的眼睛无疑是为陈霓而哭红的,但他们却有意瞒着他。
他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去拿手机,他要给妈妈和爸爸打电话,他必须马上知道妹妹到底怎么了。房门打开了,妈妈和爸爸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姑姑陈鸣鹤和姑父丁然。爸爸手里拿着个大布袋子,姑父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钓鱼杆,但鱼杆的顶端拴着的却不是鱼线和鱼钩,而是一个可以通过拉动将口收紧的网兜。他们的神情都很疲惫,尤其是妈妈,脸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姑父走过来,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打过了招呼。爸爸的脸照例绷得紧紧的,就像是没看见陈曦一样,一进屋就委顿在了沙发里,盯着地板发呆。姑姑坐到了爸爸对面,看着陈曦温和地说道:
“哎哟,渴了!陈曦,给姑姑倒杯水喝。”
平日里对姑姑敬爱有加的陈曦竟然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就像是个十三岁的小老头,身上一丝快乐的活力都没有。妈妈走过来抚住了他的头,似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问道:
“吃饭了没有,儿子?”
“妈,陈霓出什么事儿了?”
“我说你这熊孩子,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儿吗?!”陈鸣晓有气无力地说道。
“陈霓根本没去奶奶那里,她也不在咱家。我想知道她在哪里,她到底怎么了?”陈曦的声音很平和,但却理直气壮。
“你这孩子…”陈鸣晓又想瞪眼睛,但明显气力不足。
“哎呀!哥,你喊什么!既然陈曦已经知道了,就没必要再瞒着他了,告诉他吧。”陈鸣鹤说着,自己倒了一杯凉开水,大口喝了起来。
“这事儿应该让陈曦知道,因为这事情本来就跟他有直接关系。再说,他已经经历了不少事儿,我相信他能承受。”丁然坐在陈鸣鹤身旁,平和地看着陈曦。
栗云娇坐到沙发上,嘤嘤地抽泣起来。
“那些混蛋,它们绑架了陈霓!它们让我们用你把她换回来,还必须要加上一只咱家原来饲养过的宠物!”陈鸣晓坐在沙发里咬牙切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听到这里,栗云娇的抽泣声变成了呜呜的哭声。她的一对健康可爱的儿女,竟然在这样小的年纪,就面临如此的危险,怎么能让她不忧心,不害怕啊!
陈曦想到活泼可爱的妹妹陈霓,因为自己的缘故被绑架,此刻正面临着生命的危险,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陈鸣晓接着说道:“我们到哪儿去找那几只宠物啊!幽兰被你舅舅放飞了。银桂儿是我和你妈一起将它放生的。紫威几年前就死了,早变成尘土了。来福本来就不是咱家养的,都好几年没见到它了。红雷本来在你姥爷家,但你姥爷说,它跑出去都快二十天了,一直就没回来,估计是被山上的豹子杀死吃掉了,要不就是被人捉走了。绿珠和碧喜本来在你姑父的店里,但春天的时候从家里逃走了。我们估计它俩是跑到了森林公园里,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晨,我们在公园里转了一宿,也没看到一只狸花猫,更别说变色龙了。要是早知道它们要这个,我们说什么也不会把那几个小东西送走啊!”
陈曦咬了咬牙,将眼泪止住了,他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他暗自思忖:这事儿肯定是熊霸那一伙怪兽干的。就像汤姆教授说的,它们都是些杂碎,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没有常人的情感,如果不答应它们的要求,陈霓几乎肯定会被它们残害。此时此刻,他必须做出抉择。
陈鸣鹤说道:“他们不许我们报警,说一旦报警了,就不能保证陈霓的安全。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与它们讨论了你的人身安全问题…”她说不下去了,转头看了看陈曦,而后将眼圈红红的眼睛投向了窗外。
丁然接着陈鸣鹤的话题说道:“它们说不会把你怎么样,就是想从你的大脑里取出一些东西。它们一再向我们保证,手术很简单,除了它们想要的东西,不会伤害你一丝一毫,完事而后一定会把一个完整的你交给我们。我们猜测,它们想取出的东西,就是能够致使你变形的一些基因什么的。手术之后,你很可能会失去变形能力。”
陈曦知道,他给家人带来了巨大的危险,与他十分喜欢并引以为傲的变形能力相比,家人的安全当然更重要:“我去见它们,让它们取出那些东西,把陈霓换回来。要不然,它们永远都不会善罢甘休。”
“哪有那么简单啊!它们要是取不出来怎么办?能放过你吗?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也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它们,它们的保证有什么意义?一旦伤了你的大脑,你可能会变成了傻子,也可能一辈子都重度残疾,那可怎么办啊?”
栗云娇一边说一边呜咽,事关儿子和女儿的安危,她比别人想得更多。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受到伤害,都无异于用刀捅她的心窝子。
“你现在去了也没用,”陈鸣晓叹了口气,“它们还想要一只宠物。现在的希望都在绿珠和碧喜身上,等我们找到它们中的一个,才能谈你去还是不去的事儿。”
敲门声传来,大家都不再说话。陈曦走过去打开房门,怔怔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五个人,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潇逸兴奋地在陈曦肩上捣了一拳:“你小子,真不够意思,从秦岭回来竟然不告诉我们。要不是我打开微信发现页,看到你就在我们附近,我们还都被你蒙在鼓里呢!”
杨思邈看着陈曦撇了撇嘴:“你肯定看过群里的信息了,竟然一言不发,确实不够意思。对公园里又发现了巨型动物的消息,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张筱把头仰得老高:“哼!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今天只要能见到一只所谓的巨熊动物,我就请每个人吃三只冰激凌。”
吴瑕站在一旁笑而不语。只有呼延美心发现情况不太对劲:“怎么了陈曦?你家有事儿啊?”
陈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是的,有事儿。”
李潇逸仔细观察了下陈曦的脸,见他似乎哭过,便揶揄道:“吆呵!梨花带雨,咋着,挨骂了还是挨揍啦?”
陈曦顺口答道:“挨骂了,好几天没写作业。”
李潇逸仿佛从中得到了无穷的快乐:“嘿嘿!陈曦同学,你也有今天,呵呵!”
张筱立刻给了李潇逸一巴掌:“你一会儿不讨厌身上就痒痒是不是?!”
“陈曦,谁啊?”陈鸣鹤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是我们班同学。”回答完姑姑的问话,陈曦对双螺旋们说道,“你们先等一会,我和我爸妈商量商量。”说着,他轻轻带上门。门关上之前,他看到李潇逸用唇语对他说,“一定得去啊!”
陈曦重新站在了客厅里:“双螺旋小组的同学们来了,让我去参加集体活动。”
爸爸的眼睛又瞪了起来:“这儿都火上房了,还参加什么活动!你不会说参加不了啊?!”
陈鸣鹤说道:“哥,让陈曦去吧。那几个孩子我们都认识,人都很好,陈曦和他们在一起不会出什么问题。咱们几个也静静心,好好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陈鸣晓思索了片刻,说道:“好,午饭之前必须回来!”
“小心啊,儿子!有什么情况赶紧给我们打电话。”栗云娇用那双哭得红红的眼睛望着儿子说道。
“妈,您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陈曦边说边大步朝门口走去,很怕有个声音会把他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