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你不要哭,等到你好了,我们就会贯城,我们一如当初那般生活,我们还会生下一个正常的孩子。”
他自言自语,满嘴都是未来憧憬,丝毫没有顾及怀中人是何痛不欲生的模样。
玄鸟突然觉得人是如此虚伪,他们太会掩藏,原来从始至终,这个孩子在徐文谨的心里,只不过是一个怪物。
她抬起猩红的眼,再不见任何单纯,上古兽类的暴戾之气,终究被激起。
“徐文谨,你可知道,和我互许终身,对天盟誓,从来不是如你们人类一般,嘴上说说而已。”她的指甲划破了徐文谨的胸膛,狠狠撕下一块肉来,“若有违誓,你会身死道消,被六道所弃,此生不入轮回。”
徐文谨没想到玄鸟恢复得这么快,他捂住胸口,满眼诧异惊恐,很快他反应过来,“那怪物,你生下来了?”
玄鸟露出兽性凶像,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她的孩子,尤其是这个虚伪的男人,狰狞笑道:“我会撕下你的一块块肉,送到你贯城父母手里。”
“你不是想回去吗?本尊成全你!”
姜宁皱眉,眼前玄鸟已经癫狂,徐文谨死都肉泥都有可能。
可那业火又是为何?
外头忽然传来阵阵厮杀,玄鸟眯着眼,猛的看向地上的男人:“你背着本尊,放了徐家人进来?”
四方洲的生灵,从不见血腥,都是一些弱小的妖族,以至于面对毫无预兆,早有筹谋的厮杀,显得那样的毫无反抗之力。
徐文谨没见过这样的玄鸟,他被吓得节节后退,“阿鸾,我只是想让你变回来,我们就和从前一样不好吗?我没有想要杀你,我没想过。”
玄鸟再也不相信这个男人嘴里的任何话,她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杀一个徐文谨还行,可那么多的徐家人,她该如何应对?
她的孩子,还没有孵化。玄鸟一族不能毁于她手。
“你毁了我的四方洲,断我双羽,却妄想我同你朝朝暮暮,徐文谨,你总喜欢活在梦里。”玄鸟站在他面前,看着地上狼狈的男人,不屑一笑,她在这人面前第一次展露出冷傲,“你挖我妖骨又如何?吾乃天生神族血脉,就算断羽,就算身死,也改变不了任何。”
“吾与你,天生就是云你之别。”
“杀了我!你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徐文谨大吼着,跪地痛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鬼迷心窍,满心恶念,或许他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
玄鸟没有杀他,从他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句,“你不配。”
他会死,但是别脏了他的手。
结界外,已经是残尸满地。
那颗常开满枝头的树妖,还未化形,就已经被拦腰斩断。
“吾有罪,愿一死,换我儿平安。”她凝视着天空,喃喃自语。
天空暗云翻滚,劈下道道惊雷,一道赤红焰火从玄鸟身体里蓬勃涌出,只听见一阵泣血啼鸣,玄鸟肉身消散,神魂顺着那道业火朝着整个人群袭来,只是一瞬间,所有事物瞬间化成粉末,满地焦土。
徐文谨疯疯癫癫地从殿内跑出,只见一片焦土,他发疯般寻找着玄鸟的身影,却没注意到天空劈下的道道惊雷,一瞬间同时朝他袭来。
负心者,天打雷劈,身死道消,永不入轮回。
这是属于他的死法。
姜未见证了这场惨案的结束,她的视线落在那颗枯树上。
不知何年何月,枯树逢春,此地能重回以往的生机。
一道光影朝着她飞来。
那道一直藏在幻境中剑灵,知道躲不过去,只能乖乖出现。
她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视线看向幻境中,那颗没有任何反应的玄鸟蛋。
她也已经知道了,那缕残魂要藏的东西。
陡然镜破,姜未终于结束了这场漫长的幻境,提着剑,一步步踏出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