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国军营营帐内,晴国公与斗山相对而坐,谁都不说话。
数久,晴国公赢光终于说出一句话:“班师回国!”
斗山听罢,点了点头。
因为晴国公与斗山心里都明白,晴国就算有再强的国力,再悍的军队,在穰公眼里只不过是过眼浮尘。同时他们也彻底明白,当年守东昌府能让十五国乖乖退兵,那并非一般实力可比。晴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能选择班师回国。虽然穰公暂时被世人称为“仁将”,但谁也不能保证哪一天穰公心血来潮,做好守城的同时,再出山攻个城什么的,弹指之间由“仁将”变成虎将狼将什么的,谁也说不准。晴国要做什么,怎么做,如何做,甚至于做成什么结果,人家穰公都了如指掌,不服是真的不行。
晴国退兵,也结束了战神斗山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话,在世人眼中,原来战神也有失败的时候。
穰公站于封城城头之上,旁边站着汤国公车离子,国相司马刚、将军晓聪等人。众人望着晴国退兵,将军晓聪道:“晴国,就这么退兵了?主公,臣请出战,痛击晴军。”
车离子道:“准。不过,要去,你一个人去,别拉垫背的。”
晓聪不说话了。
司马刚道:“此后,国公威名将名震天下。”
车离子道:“啥?名——震——天——下?怎么不名震天上呢?不过你这话也不假,此后再无人敢小瞧我汤国。但若非穰公,恐怕你我坟头上的小草,都快要发芽了。”
司马刚道:“国公所言极是。”
车离子道:“穰公大功,无损将卒,退晴国兵,本公将表奏天子,请天子封穰公为安邦君。穰公以为何如?”
穰公笑道:“老夫已经很老了,不愿受那个虚名,老夫只想回饭馆,老老实实当个厨子,给客人做做面条啥的,还请国公恩准。”
车离子道:“准。”
大周国都洛阳,在当天子在寝宫听到晴国退兵的消息后,一时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道:“不可一世的晴国,败了,终于败了。不可一世的晴国,退兵了,终于退兵了。苍天佑我大周,苍天佑我大周也。”
王后刘莲用手帕擦着天子的眼泪,说道:“封城守城之战,穰公居功至伟,不知天子如何封赏?”
天子停止了啼哭,定了定神,道:“这个穰公,寡人原以为穰公在晴国为晴国守国都凤城,没想到竟然大隐于汤国,还开饭馆,还当厨子,还做面条,寡人曾闻穰公守东昌府时,至今十五国军队止步退兵,原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此不世奇才,当重赏。此外,寡人还会下诏,让穰公入朝为官,封他什么官呢?对,太傅,就封太傅。”
刘莲说道:“以妾身看来,既然穰公做了几十年厨子,可见其已无意为官。若非此战,世人也不知真的穰公竟然在汤国。妾身以为,就还让他做他自己的厨子吧,这才是他向往的自由。如果以朝廷的名义封了官,反而对他是一种羁绊,天子以为若何?”
天子道:“王后言之有理。不过大功之人若不赏,恐有伤功臣之心。汤国公曾有意请封其安邦君,那寡人就封他个安邦君吧。封与不封是寡人的事,受与不受是他的事。寡人该做的,就必须做,王后以为何如?”
刘莲说道:“如此甚好。”
是日,天子下诏,诏告天下,封穰公为安邦君。
首相左僚作为天子特使亲至汤国封城,不想根本就找不到穰公。在饭馆与城内又寻了多日,依然寻觅不见。
后来左僚问了很多人,有人说曾看到过那名名叫“福将”的老头,做面条很好吃,晴国退兵后,那老头已收拾好行囊,不知往何处去了。
左僚心下思忖:若穰公离封,晴国退而复返,该当何如?
左僚想罢,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于是在驿馆悄悄将天子诏书烧了。又过了几日,左僚派人在封城散布消息,说穰公受了天子诏书并谢天子隆恩。左僚撒了个弥天大谎,回到洛阳也如是对天子回禀,天子甚悦。
且言顾彩衣、顾德白、顾问姐弟三人带着老师随村长一路向西北而行。行了三个多月,随队人员不禁纳闷,问村长带着的那个老头这么久不吃不喝不醒,竟然如冬眠一般,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
村长说:“世上的事情,有很多你们想不明白了,时间久了,慢慢就会明白了,其实,不光是你们,我也不明白。”
又行了数日,依稀又有数十商队慢慢跟了上来,这些商队来自不同的国家与部族,相互抱胸问好后,继续前行。其中这些商队里面,就有晴国公主赢丽所率二十多人的晴国蹋踘队。
再行数日,已至朱峰山下。朱峰乃当世最高峰,据传高万丈,伸手可摘星辰。自古以来,没有谁能登上过这座山峰。所有行至此处的人们都是绕着唯一的“写意谷”而走,但是,此次来此的人们却面对了深具挑战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