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意楼只是一个落后县城的银楼,一个月的盈利顶多二三十两,只因位置不起眼,对比其他铺子也不赚钱,她才特意选了它做为姜家最后的倚仗。
若说他赶尽杀绝,偏又不对人动手,说他还有良心,却又事半功倍也要抢走铺子。
石老爷折腾半天,花钱请人上公堂唱这么一场滑稽大戏,怕不是脑子有什么大病。
如此粗浅的手段和目的,怕是无关谁指使,是他自己的主意。
不管这其中有没有“剧情”的影响,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姜家终究还是落到了无财可破的地步。
江南的案子还未结束,她担心会有惹不起的人再次注意到姜家施行算计。替罪羊这种事,指不定有一就有二,现在的姜家可没有万贯家财用来脱罪了。
也罢,铺子没了便没了。
姜茶茶平复心情,对王伟道:“愿这铺子你拿得心安,不怕半夜鬼敲门。”
王伟刚得了甜头,连带着胆子也大得很。
听闻姜茶茶的话,他一点不害怕,用一个本就病的要死的婆娘白得一座银楼,他做梦都会笑醒,还管他什么鬼怪?
他洋洋得意地扬起头颅,斜眼去看姜茶茶想要讥讽几句,却在此时终于看清楚了后者的面庞,眼睛霎时间开始放光。
刚才只顾着那劳什子银楼了,都没仔细看冤大头是谁,原来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说话声也好听呢!
“小丫头,其实你要留着那个铺子也可以,只要把你自己赔给我就行!你害死了我婆娘,赔一个给我也不过分。
别以为你年纪小又是小姑娘县君老爷就会偏袒你,做了错事就要受罚的。
你别担心,我对婆娘一向是很好的,你到我家来,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说着便要上手去拉人。
姜茶茶心里一阵寒恶,一点没遮掩就表现在了脸上,嫌弃厌恶之意明显。
对着这副贪得无厌的嘴脸,她手痒得很,握紧了拳头就要打上去。
将要动手之际,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怒吼。
“滚开!离我女儿远一点!”
姜夫人挤开人群,怒气冲冲地跨步而来,一巴掌扇在王伟脸上,拉着姜茶茶的手腕连退四五步。
她将带来的契书扔给对方,张开手臂将姜茶茶护在身后。
“拿着契书赶紧滚!”
“你!”
契书飘落在地上,王伟自觉受到侮辱恼羞成怒,当即想要动手。
但姜夫人有备而来,在对方冲过来的时候亮出了一柄巴掌长的小刃,对着他连砍几刀,都在脸上。
“啊!”
王伟惨叫起来,“你这疯婆子!求县君老爷为我主持公道!”
听得哀嚎,堂上看戏的鹿县县令终于坐直了一些,锐利的目光直指姜夫人。
“大胆!尔敢在堂下伤人,可是藐视本县君?拖下去,打十大板。”
“等等!”
姜茶茶厉喝一声,大步越过姜夫人。
“县君,我娘只不过是自卫罢了,何错之有?率先动手的人难道不是王伟吗?”
“你在质疑本官的决断?来人,给我拉下去一块打。”
县君二话不说,一拍惊堂木,周围的差役立刻就要上前来。
王伟见状也不嚎了,血淋淋的脸上露出一个崎岖的讥笑。
“小娘子,你若是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会帮你向县君求求情。”
姜茶茶嗤笑,她往身后看热闹的人群扫了一眼。
人群一阵涌动,裴希竟去而复返,拨开人走进了公堂,身后跟着一名小贩,两个年轻人,以及一位穿褐色长衫的老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