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雪、陈少平、张宪三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整个办公室像进了贼似的，被翻箱倒柜，破烂不堪。地上还掉了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
眼前的王主任，一条手臂满是伤口，不堪入目，甚至可以看到骨头，身上中了两枪，舌头被割掉，脑袋里还硬生生插进去一支笔。
这还只是悲惨的死法。他们破门而入之前，他的办公室是个被反锁的密室。
而且整个办公室除了他自己的指纹以外，什么都没检测出来。
秦若雪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大口。
“真特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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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太阳又从东边起来，秦若雪却没办法用一样的心态起床。她被降职了。马上就可以抓住那个黑帮的尾巴，结果被上头天降一个职务调动，从专案组里给请了出去。虽说名分上确实升级成了支队长，但是却被赶到偏远的城乡结合部，一整个莫名其妙。她整整休息了三天，才勉强把心态调理过来。
看来这黑帮把手伸得有点太长了，警局高层甚至都不干净了。
可这跟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都卷铺盖走人了。虽然是被迫的。
烧开水煮碗泡面，自己已经连续吃了快十顿泡面了。自己在警界的业务能力确实可以说是不错，但生活上还真差点能力，平常都是在食堂混一混凑合凑合。结果落到这种闲下来的地步，生活自理反而成了问题。
电话在放调料包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一只手去够电话，结果半包调味粉就这么撒在外面。
“谁。”
“是我啊秦队。周锋。”
“谁？”
“支队的啊，您手下最得力的干将。”
“不认识滚。”跟着一声“咔擦”，是打火机的声音，秦若雪点了一根烟。
“不是不是，有案子了。凶杀案，在一学校里。”
“哪个学校？”
“上城市第一中学。”
“......”
“秦队您怎么不说话了。”
“吃面。不好吃，扔了。你帮我买个早餐，我这就过来。”
“好嘞，要不要开车接您去。”
“滚。”
能有案子？秦若雪被职务调动到了一个偏僻的支队，人口都不是很多，更不用说犯罪率了，这种地方真的能出案子？
唉，看了才知道。就当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一直颓废下去也不好。
她吸了一会儿香烟，然后用烟灰缸按灭一点点变短的香烟，离开了满地垃圾和灰尘的公寓。
三十分钟后，秦若雪望着手上的汉堡和咖啡站在校门口陷入沉思。
也是，这里不是专案组了，他们又不知道自己喜欢吃的是包子豆浆。
她看着小周，欲言又止，对面对自己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秦若雪打开包装，啃了一口，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怎么一情况？”
“校长，死了，在垃圾堆里发现的，姓付，有一个媳妇儿，昨天就报过警了，说他一晚上没回家，咱们就来学校稍微问了几句。”
“昨天怎么没告诉我？”秦若雪刚说完就发觉，要是小周真的昨天告诉她，也只会被她用“这么点小事儿还要找我吗？”给骂回去，因为昨天她心情真的很不好，于是改口，“算了，没事，你继续说。”
“然后今天副校长，姓郑，也报警了，说是垃圾站的人发现了付校长的尸体。”
“特么的正校长姓付副校长姓郑是吧，神经病。”
“你们昨天问话有什么结果吗？”
“因为付校长办公室在五楼，所以就问了五楼的老师们，貌似没有什么不对的。”
“尸体在垃圾站是吧，我去瞅瞅。”秦若雪两口把汉堡塞进嘴巴里。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不饿肚子嘴重要。
她往咖啡里加了五包糖，一边搅拌一边登上阶梯。
市一中建在快接近郊区的地方，占地面积很大，傍山而建，学生们上个学还得爬个山。
垃圾站在半山腰。轻轻松松到了那里，已经围了几个鉴证人员在拍照记录，这边的支队人手不多，再派几个人去到死者办公室搜索就基本上没队员了。
秦若雪仰头饮尽咖啡，戴上手套，走向尸体。
都被垃圾腌出味儿了，难以忍受的恶臭，八月天还热，尸体都腐烂了，烂掉的脸还能看出死前的恐惧。
绝对不止死了一天。死者是昨天失踪的，昨天甚至前天晚上很有可能人已经没了。
“真是有够惨的。”秦若雪永舌头剔掉了塞在牙缝里的汉堡肉。
她伸手对尸体上下摸索。
“脖子断了，嗯，肋骨也断了几根，还有四肢。”
没跑了，摔死的。她抬头看向周围，垃圾站只有一层楼，他就是从这里头着地也没法摔成这样。
要找到第一案发现场。
先去他办公室看看。
秦若雪回头对同事们说：“赶快带去尸检，死亡时间锁定一下，越精确越好。”
走出去几步，又回头嘱咐他们，“记得喊他媳妇儿过来认一认。”
这是她的工作，生离死别就交给那些当事人去伤感吧。
就像自己的离职，只有自己在难受，没人感受自己的痛苦。
那些专案组的人没了自己这个牵头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这么几天一个熟人也没见着。
一边这么想一边已经到了图书馆，离死者办公室没多远了，一只大手把自己拖进角落。嘴巴被捂上。
“嘘，是我，别出声。”男人的声音很熟悉，他说完就松开了手，秦若雪回头看，刚刚还说没见到熟人，这就来了。
陈少平的衣服被划了好几道口子，还沾有血，破破烂烂的。
“你得帮我。”陈少平没等秦若雪开口就先说了话。“你调查的这个杀人案不重要，我都知道怎么死的凶手是谁。重点是，‘匣子’被带到这里来了，我们的卧底死之前送出来的。你得帮我找到它。”
上来就“咔咔”说上一大堆，秦若雪很想一拳打烂他的脸。自己被“职务调动”到时候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现在查到关于黑帮的事情，哦，能说会道了？知道跑过来求自己了？
“你特么拿着警察证搜就是的啊，求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这个学校不明白是有情况还是有靠山，我这个身份一点用都没有，没有正当理由他们只会赶我走，什么也查不到，你现在查凶杀案，他们没有理由拦着你。求你了秦若雪，咱们一起追了他们这么久，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他们跑了？”
秦若雪几乎忘了，陈少平其实算某种政府秘密特工，专案组给他发过一个警察证，在当时畅通无阻，现在在这个学校反而吃瘪不管用了。
“但是你不觉得很滑稽吗？我被从里面赶出来，现在又来求我？”
“这不是你的错秦若雪，也不是我的，他们手伸太长了，也就只有我他们管不住，现在这个学校也拦着我，这里有高手，很高的那种，我都是潜进来的。”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发生了什么？”说完，秦若雪掏出烟盒点了根烟。
陈少平一五一十地把昨晚跟男孩打斗的经历告诉她。
“求你了秦若雪，这个凶杀案跟黑帮可以说一点关系没有，我要是不提醒你，你过去没多久就可以抓人收队。把我带上，拖延时间，咱们一起把匣子找出来。”
烟才烧了不到三分之一，秦若雪把烟灰随意抖在路边。
“你可以跟着我，但是案子怎么样我自己定夺......走吧，去办公室看看。”
“所以专案组是已经......”秦若雪上楼梯时扭头问陈少平。
“现在基本上已经是个空壳了，没人在继续追查，除了我。”
秦若雪点点头，没有说话，路过垃圾桶时掐灭烟头丢了进去。
办公室。
秦若雪怎么也没能明白为什么一个校长要把自己的办公室安在这么高的地方，每天爬楼梯不辛苦吗？
办公室很大，装潢不能说好看，属于那种中年人喜欢的“富丽堂皇”，但是看上去确实很贵。
好嘛，又一个兜里不干净的。
这里不能抽烟，秦若雪掏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陈少平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秦若雪戴上手套，在办公室里翻翻找找，柜子很多，甚至有一张床。
柜子里只有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料，但是床上，秦若雪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像酸奶一样的东西粘在了床单上。
校长会在办公室里自己玩吗？秦若雪觉得不像。
“陈少平？你要不进来看看？”
没有反应，好像是隔音太好了。
隔音好？没跑了，这畜生很有可能死有余辜。
秦若雪打开门，招呼陈少平过来，“你看看这个。”她指向床上，陈少平看了看，凑近闻了闻，眉头皱成一团。
秦若雪问他：“是我想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