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江津城,从外表上看上去感觉跟一个小村庄都没什么区别,外围的城墙都是用土石和木栅栏简单围的。
大门口也没有指示物和牌匾什么的,走近前去才看到木门上挂了一块牌子,上头写着江津两个字。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门口的确站着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城内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炊烟升起。
虽然鼻子已经被空气里弥漫的腐臭和血腥味充斥,但是还是能隐约闻到一点饭菜的香味,从城中的方向飘过来的。
实际上江津城这副模样也是无可奈何,此处是益州的门户,扼守着通往益州城的要道。
在外族悍然入侵的时候,这里首当其冲,和妖族大军打了数个月的拉锯战,原本的城墙被全部摧毁。
城内的守军苦撑待援,妖族也因为啃不下这块硬骨头,调转枪头去打荆州,这才解了江津之围。
后来,妖族为了去和兽族会师,绕开了益州,也使得这里得以成为人族最早拉起义军的地方。
终于抵达了江津城,难民们眼里都充满了希望的曙光,门口的士兵见到如此庞大的难民队伍,大吃一惊。
城中守军虽然听说了会有一大批难民前来,但这数万人的规模的确是有些超过他们的预计。
原本打算在城里接济难民的计划也要改变,不然这么多人蜂拥而入,很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士兵们严阵以待,先拦住难民队伍的前头,不让他们趁乱挤进城里,而后一个看模样像是守卫长官的人,出来对着不满的难民们喊话道:
“诸位乡亲!
先静一静!静一静!
不是我们江津不接待大家,先请各位在城外稍待。
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我们是怕有外族的奸细混在各位之中,所以才把接待工作设在了城外。
马上就会有人来发放救济物品,请大家稍安勿躁。
发放物品的同时我们会对大家做一个简单的排查,只要确认无误,就可以到城里去休息了!”
“你放屁!就是不想收留我们!我们里头才没有奸细!”
“就是就是,妖族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是在找借口!”
“对!都是借口!”
“呜呜呜我想吃饭......”
“我们都快要饿死了,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对啊,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结果却被堵在门口,你们这算什么义军!”
“快让我们进去!”
......
没想到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知是谁开了个头,难民的不满情绪顿时蔓延开来,爆发出恐怖的从众效应,甚至有些前面的难民开始冲撞守军的防线。
那些义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中的很多人也是难民出身,说实话也能理解这些同胞的所作所为。
饥寒交迫之下,被堵在即将得到的希望面前,确实很容易做出过激的行为。
随着冲上去的难民越来越多,义军们又不愿对同胞亮出武器,渐渐地就要守不住江津城的入口。
先前出来喊话的那个小长官,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他已经派了人去城里通报外面的情况。
可是没想到这些难民,竟然这么激动,还没等到城里义军的支援就有暴动的迹象。
“进了城就能活!”
人群中不知谁这样喊了一句,难民的情绪被瞬间点燃,变得愈发歇斯底里。
城门的守军就像一个溃堤的大坝,难民如潮水般涌进了城里。
灾难也接踵而至,走在前头的人不小心绊倒,后面的难民又跟发了狂一样冲上来,运气好的从前面的人身上踩了过去,运气背一点的也被绊倒在地。
数万难民从一个小城门涌入,一瞬间竟有数百人被踩死当场。
这一场悲惨的闹剧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城门口,堆积起来的尸体把道路垫高,无数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难民进入了城中。
守军的长官对这一切似乎见怪不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指挥着手下的守军将尸体拖走掩埋,不然只会让瘟疫在城里传播。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还有不少难民在城外,他们似乎没有参与先前的暴乱,只是在原地静静地等着闹剧的结束。
长官走上前去,剩下的人都是些十二三岁的孩子,聚拢起来也有数百人左右,他看着这些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孩子,心里不禁泛起怜悯之情。
“你们为什么不跟着进去?”
陈韶华和曾逸二人自然也在其列,看到守军的长官前来问话,那些孩子都有些怯生生的,没人敢回答问题。
陈韶华不知哪来的勇气,走上前去答话道:“我们觉得义军的叔叔不会骗我们,他们的行为太过激,才会有这么多人死于非命。
如果老老实实在这里等,根本不会闹出人命来。”
“噢?小伙子你叫什么?”
“我叫陈韶华。
叔叔,我们来帮忙收殓吧。”
“哈哈哈哈哈,不用不用,交给我的弟兄们就好,你这个小伙子挺成熟的嘛。
不对,应该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挺成熟的,你小子格外胆大就是。”
和陈韶华站在一起的曾逸,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叔叔,您能告诉我们,城里发放救济粮的地方在哪儿吗?
我们人生地不熟,进去之后怕找不到路。”
“嗯,当然可以,进城之后沿着主路向前走,过三个路口右转,看到一个广场就是了。”
“谢谢叔叔!”
曾逸礼貌地朝首领鞠了一躬,陈韶华也微微欠身,身后的孩子们一听到有饭吃,一个个都抖擞了精神。
如此多的难民涌进城里,里头的混乱可想而知,不过幸好陈韶华和曾逸问了一下方位,不然他们就算进了城也是一群无头苍蝇。
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众人跟着陈韶华和曾逸二人陆续走进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