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修没时间去调查了,他必须快些解决这些麻烦,为、为弟弟杨令广扫清道路。
这天下之主的位子可以是你,杨令修;可以是晋王杨令广;甚至可以是华瑜!但是,你记住修儿,决不能是周家血脉!
若是让杨令泽坐上那个位子,那这天下到底是姓杨还是周呢?
杨令修回想着父皇死前对他的交代,只觉得心底发寒。
但是时势造英雄,杨令修不承认也不允许!杨令泽会是他死后,最有希望成为皇帝的人。
所以得再快些,首先得稳住任昊,至少要他两不相帮。
此次他借论功行赏之名,想给些于任昊,以此拉拢任昊及其背后那位,却被拒了。
杨令修神色收敛,知道此时必须开诚布公,故而语气低沉地说道:“秦王殿下,如你所见,孤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孤虽说不贪恋长生,然身前之事,孤有诸多放不下。”
正所谓‘不要钱’的,才是最贵的,任昊不要黄白之物,那杨令修便先打些感情牌。
见任昊神色严肃地看着他,他继续补充道:“因着孤自小便是太子,孤的弟弟这些年是混账了些,但秦王想必是知道其性纯良。然,仍需要旁人帮衬,望秦王看在昔日情分上,能在朝堂之上加以相助。”
任昊眉头皱起,故作不解地问道:“吾尝闻,齐王素有贤名……”
杨令修神色略显狰狞打断道:“大隋是杨家的大隋,这是无法改变的。”
任昊轻笑着拱手道:“这大隋的皇帝自当姓杨。”
杨令修心里微哂,若是让那杨令泽做了皇帝,以周相在朝廷的声望,这天下到底是姓杨还是姓周?
杨令修手微微轻握道:“周相到底年纪也大了,前些日子在朝堂上竟是哈切连连的。周相在朝堂为官四十有余,属实劳苦功高。今大隋刚打了胜仗,不该让周相再这般操劳,省的拖垮了身子啊,秦王以为如何?”
任昊严肃着道:“周相为国为民确实操劳啊……”
杨令修轻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任昊,任昊装作没看到。
杨令修双手微松,两指捏起茶杯,啜了一口道:“唉,这天气又是冷下来了,秦王没有修为傍身,想来是会冷的,便从宫里拿些山曦银炭回去吧。”
这银炭无烟无味,是专供皇家用的。山曦矿场是早年隋文帝赏赐杨令修的,算得上是杨令修的私人产业。产量大、储量高,是出了名的摇钱树。
任昊微微摇头道:“谢太子殿下厚爱,不过秦王府里常备着的。”
一声轻微的‘咔擦’声响起,任昊装作未听见,只见杨令修哈哈笑道:“秦王何必客气?秦王府里总会烧完的,不是吗?秦王府近山靠水,冷了些。孤将炭存在歌月楼中,秦王若是缺了自取便可。”
歌月楼作为京城里排得上名儿的大酒楼,日进斗金的存在,更是价值不菲。
什么秦王,不过是靠着李元这个大山罢了。杨令修愤恨的想着。
任昊故作叹息:“那本王便却之不恭了。”
杨令修手上转着茶杯,笑着说道:“秦王多日奔波,早些回去吧。”
任昊笑容洋溢地道:“那本王便告退了……太子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离开前,任昊将杨显的头颅留了下来,方才施然离去。
看着任昊的离去,杨令修收敛笑容,将茶杯轻轻置于桌面,手一松,却见茶杯裂了开来。
杨令修看着杨显的头颅,双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
曾经在边关颇为照顾自己的族叔只留了一个近乎骨头的头颅,到底还是有些沉不住气来。
招来信任的下属说道:“将任昊以荡雁关百姓为饵的消息加快些传出去,快些,再快些!”
既然隋文帝驾崩的消息已经盖过去了,那么也不能让秦王的声望继续在民众中提高下去了。
阿弟自小没什么心眼子,又与秦王私交甚好。若是秦王有谋权篡位的念头,阿弟怕是难以抵挡。
父皇死了……随着父皇的死,大隋更为动荡了。得再快些,时间快要没了。
孤必须为阿弟扫清一切障碍,孤必须,继续活着,为了阿弟,为了母后……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