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天色,任昊便领着阿澄出门。
歌月楼,今天不曾营业。
按理说这么大个酒楼,又值过年前夕,可谓是日进斗金,然而今天却是大门紧闭。
又到了阿澄的‘生辰’,任昊今天准备在歌月楼带阿澄吃饭。
其实阿澄并不在意这些,但也喜欢任昊为自己用心的样子。
宽敞的大堂内只有正中间坐着一男一女,倒是显得冷清。
看着眼前的山珍海味,阿澄只希望明年也能和少爷一起吃饭。
像现在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任昊耐心地陪阿澄吃完了饭,两人吃撑了也还有许多。
看了看天色已晚,两人便往秦王府走。
阿澄走得很慢,连带着任昊也走得极慢。
到了门口,任昊停下了脚步。
阿澄回头有些疑惑,任昊斟酌片刻,开口道:“阿澄,我还有些事,出去一趟。”
阿澄闻言有些诧异,但还是笑着点头道:“少爷去吧,阿澄在家等你。”
任昊闻言笑了笑,就转身离去了。
唉……
歌月楼,任昊去而复返,往楼上走去,一间亮着光的包厢,任昊径直推入,便见有人在大快朵颐。
“快过年了,秦王殿下,找本宫所谓何事?”一个女声传来,竟是杨玲清。
被囚禁在尼姑庵快一年的杨玲清,早就被每日的粗茶淡饭折磨疯了,现在那还顾得上什么形象,拼命往嘴里塞着。
任昊看她这样,问道:“你哥死了,知道不。”
杨玲清顿了顿,很快无所谓地道:“死的多了,你说哪个?”
任昊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杨令泽的死是意外?”
杨玲清脸上诧异,说道:“秦王殿下,你可别乱说,保不好要掉脑袋……哦,秦王殿下可不会。”
任昊不理会杨玲清的挖苦,而是说道:“你猜你娘亲最后一次找你之后去了哪?”
在前往周府之前,周清乐去过一次感业寺,让杨玲清安生在感业寺呆着,别去理会哥哥的死。
这次之所以会到这歌月楼,不过是被任昊派人强行带出来的。
任昊继续说道:“你娘回‘娘家’了,现在还在‘娘家’住着呢?”
杨玲清闻言低着头,桌下的手握了握,但还是抬头:“秦王殿下与我说这些事作甚?”
说着,眼中带上了泪花道:“若是秦王想要羞辱我,这是玲清应得的,但是还请放过我娘亲吧。”
任昊摇摇头,知道杨玲清误会了些什么,而是说道:“你真觉得,这一切是我在幕后操控。”
杨玲清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任昊:不是你还有谁?
任昊对于杨玲清的愚蠢,感到些许无奈,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杨令广上位后,你那亲舅舅还能稳坐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
杨玲清想要反驳,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法反驳。
任昊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娘亲去周府是为了寻求庇佑,躲避我?”
“有没有想过,你娘亲之所以在去之前找你,就是因为……”任昊继续说着,“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胡说!”杨玲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杨玲清脸上渐渐扭曲,甚至让她有勇气对着任昊拍桌子。
任昊很满意杨玲清现在的样子,继续说道:“你猜猜,你那舅舅为什么能够得到杨令广的重用?”
杨玲清身体颤抖,万分懊悔今天被抓出来,听着这些可憎之言。
“杨玲清啊……”任昊眼神冰冷地说道,“你亲哥死了,你娘亲如今也是不见踪影了,你还要如此天真吗?”
杨玲清低下头,闭着眼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任昊笑着说道:“你难道真不知道?你娘亲,你父皇,你舅舅,还有皇后之间的事?”
杨玲清闻言,抬头看向任昊,梨花带雨的脸上全是迷茫之色。
“唉……”任昊叹了口气,还是将陈年往事与杨玲清讲了一遍。
听完后,杨玲清跌坐在椅子上,全身力气仿佛抽干了,讷讷地问道:“所以说,杨令广是我……表哥?”
任昊闻言温和地笑着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吗?为什么你哥哥会死,为什么你娘亲会在周府失去了踪影,以及当年你为什么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杨玲清闻言,猛地回想起了自己与张一鸣的相遇,就是在周清信举办的宴会上,一瞬间巨大的凉意侵袭杨玲清全身,如坠冰窟。
所以说,从小到大,周清信对她的好都是虚假的吗?
任昊拍拍手,拉回杨玲清的目光,继续说道:“别发呆了,还有个好消息。”
杨玲清看着任昊,任昊继续说道:“你娘亲还活着呢!”
闻言,杨玲清眼中带着了些光亮,兴奋地道:“还望秦王救救我……娘亲……”
似是想到了什么,杨玲清说话越来越小声,恍然自己求的竟是个仇人。
任昊轻笑,淡淡地道:“只要你愿意为我做些事,我未尝不可就你娘。”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谈得上仇恨的事。你所遭受的,不过是做错事的代价罢了。”
杨玲清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玲清谢过秦王殿下。”
任昊对于杨玲清的态度很满意,于是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吧!那感业寺你也不用回了。想来你舅舅派去杀你的人已经解决你的替身了。”
闻言,杨玲清打了个冷颤,再一次为周清信的心狠手辣所震惊。
送走了杨玲清,任昊却未曾离去,回到包厢坐着,轻轻地说道:“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