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踱起步子,许是因为我们三人看起来还算谦卑,便从衣服内衬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两支细长的香烟,一支自己点燃,悠然的深吸一口。一支递给我爸,我爸躬身双手接过。吐出的烟圈围绕起我们,又逐渐消失。
“卖给谁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房子怕是不能正常交付。”老人一脸深不可测,我爸走上前抬手用请的的姿势示意老人站到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我和妈妈也随着移了方向。
阳光照在老人脸上,才真正显现出一脸饱经风霜的皱纹,鼻头泛着油光,眼神却又清亮很多。
“为什么?资金断裂?”我爸问道。
老人摇摇头,看向离我们最近的那一栋,一楼南北通透的水泥窗楞正对着一处老旧的矮墙,矮墙成砖红色,些许诡异。
“看到那堵墙没?里边住着一个疯女人,拆迁办来了很多次都没能劝服。本以为那女人只是想装疯卖傻多要点补偿款,承包工程的项目经理便想着先建着再说,只要女人眼看着高楼高出她的院子就绝对着急到会主动降低赔偿款,可眼看着这楼马上交工,疯女人还是不同意。工程队干不下去,卖楼的老板也无可奈何。不过,这也只是听说,我到现在也没见着那院子里有过疯女人,倒是有时候半夜窸窸窣窣的笑个不停。”老人观察着我们三人的反应,决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而我竟想到杨兴煌的妈妈……这院落便是老屋后院那家?思及此,看向我妈,我妈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微微点点头。
“说起来也可怜,听说那女人早年死了儿子,嘴里一直嚷着要让儿子好好晒晒太阳,所以最初就不同意在这一片建楼,可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我看女人应该是真疯,不然也不会断水断电的一直住在这里。”
“您到院子里看过吗?”一阵冷意钻进心底,我问出疑惑。
“没,倒是上了高楼向下往院子里瞧过,愣是什么也看不着,院子里也不像是还有人住的样子。也没人敢随便进去。”才几句话的功夫,老人手中的香烟已经燃了大半。
啧一下嘴唇继续说起来,“建委的领导来过几回,因为一直不能正常施工,存在安全隐患,就勒令停止。”老人满脸惋惜和遗憾,却又随意的聊着这个世上与自己毫无关系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