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来管小爷的闲事。”
薛洋用左手提着血红色的降灾剑,从山脚下缓缓行来,语气嚣张地道,显然没将杨盈珥放在眼里。
杨盈珥原本以为会见到一张年轻而讨人喜欢的面孔,可以说是英俊的,一笑时会露出的一对虎牙,有七分俊朗,三分稚气。
可谁知道,
她以为的那个“一笑起来会露出一对虎牙,
且嗜甜如命的少年”,
如今却身材瘦小得如七八岁的孩童。
而他提剑的左手手指上,那原本标志性的缺失小指正完好无损地待在他的原手掌上。
这个惊喜的认知,让得她在原地整整呆愣了十几秒,方才被凶尸的无差别攻击打破了原有的喜悦。
她顾不得在白雪观众人面前藏拙,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对那早该被“千刀万剐”的常慈安进行残酷的蹂躏。
因为太过高兴,以至于她忘记了现在的薛洋才七岁,便想灭了白雪观的诡异之处。
而后察觉到之时,她的内心又是另一番滋味……
当下只见杨盈珥伸出素手,从腕间紫蓝色玉镯里提出一把通体呈绯红色,且绘着赤红色血符咒的软剑。
剑柄中央镶嵌着一颗呈湖蓝色的晶莹剔透的梅花形宝玉,显得整柄剑火气四溢,又寒气飘飘,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诡异之感。
“以日月为契,天地为证,
扬吾辈之道,以‘不赦’斩邪魅。”
只见一道绯红色的弧形光闪过,以杨盈珥为中心的方圆百里皆突现呈赤红色的,粗壮如六个成年男子合抱大小的荆棘,不约而同地,狠狠地自下而上洞穿了在场所有凶尸的身体。
难闻的尸臭味,瞬间弥漫了白雪观山下整片森林。
山林里所有动物都害怕得四处奔逃,生怕再慢一步,便没了小命。
“你……找死!”
薛洋猛地感觉到自己与凶尸的联系被切断,顿时暴怒道,刚想用“阴木符”指挥凶尸去围攻她。
然而下一秒,她的“不赦剑”便直逼薛洋面门而来。
薛洋也不慌,左手挽出一个欺霜赛雪的剑花,
端得一副清风朗月之态,
却行着一种刁钻古怪的杀伐路数。
杨盈珥身为闯荡江湖十余年的“赏金猎人”,
手上也沾过不少红,不说一百,也是上千有余。
两位同是沾过不少人命官司的打手,一对战起来,便是激烈的短兵相接,火花四溅。
周围的苍天大树皆被剑威余波波及,倒成一片。
而凶尸们也遵循着主人的杀意,
对着白雪观的众人开始单方面的虐杀。
前一世,魏无羡的恶名便是从“血洗不夜天”开始传起,而相同的屠杀将再次在这片距白雪观五百里的小森林里上演。
本就是为薛洋而来的杨盈珥,怎么会甘心,
眼睁睁看着“白雪观”在自己面前被屠?!
她的耳边仿佛响起凶尸屠杀道士时的溅血声音。
有白雪观的弟子被凶尸的青黑色指甲穿膛破肚的惨叫;
有实力不济的弟子被凶尸的尖锐的僵硬双手所伤,当场暴毙;
有师弟被凶尸屠杀后,师兄含恨剁了凶尸的项上人头,最后忍不住抱着尸体的凄厉惨叫……
一副副惨不忍睹的虐杀场面,不停地在杨盈珥脑海里闪现着。
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只孤零零地被斩断,且掉落在地的左臂,
那个曾经的爱笑少年的手里紧紧握着最后一颗硬得发黑的糖果……
他绝望到眼里满是灰败之色,最后……寂灭成黑暗,与无穷尽的黑暗融为一体。
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抹光亮……终于无情地消失了。
“怨念起,十恶现,凶尸惧,
悔一憾,终生念。”
——恭喜宿主启动系统“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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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
杨盈珥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薛洋在原著中身死的结局。
因为极致的悲愤,眉心原本呈浅紫色的彼岸花猛地变化成烈火般的血色。
而她手中的“不赦”剑也不断发出危险的轰鸣声,接连震开了薛洋的五次猛烈攻击。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大开杀戒的征兆。
而站在她周围,正想遵循主人的意愿,大肆屠杀白雪观弟子的凶尸们,皆被这浓烈到化成实质的杀意,震碎了手中的青紫色长指甲。
一时间,吓得凶心溃散,人性化地仓皇而逃。
许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薛洋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直到杨盈珥趁他不备,在打落了他手里的“降灾剑”后,又顺手夺了他的“阴木符”,再从她戴在手腕的“紫蓝色玉镯”中,抽出了三根梅花针封住了他的行动时,
他才反应过来,对她恶狠狠地威胁道,
“哪里来的野丫头,找死。快放了小爷。”
“有我绯月散人在,你动不了白雪观的人,
放弃吧。(阿洋)”
杨盈珥将自己的“不赦剑”收回紫玉镯里,
又十分珍视地捡起掉落在地的“降灾剑”。
她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浅灰色手帕轻轼过剑身好一会儿后,方才干脆利落地反手将它插回薛洋腰间的剑鞘里,冷淡道。
她的声音清冷,虽是命令的口吻,却又带着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温柔之色。
即使是“素来厌恶别人用命令语气跟他说话”的薛洋,也生不出半丝恶感。
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笑她分明是一个小黄毛丫头,
却偏要学那些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老气横秋”的作态。
不过,他薛洋从不是什么善人,
又怎么会因为她一个十几岁的小黄毛丫头几句“规劝之语”就放弃“屠观”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