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鳞就打开窗户,如同一只灵敏的豹子似的,翻身出去。
“嘎啦嘎啦”,踩在鱼栏街道两侧低矮的黑瓦房顶之上,白鳞的脚下有轻微声响传出。
白鳞眉头一皱,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不妥。
虽然这动静小得很,不竖起耳朵去听,几乎分辨不出来,加上现在所有人基本都已经入睡了,基本上无伤大雅,可白鳞还是停了下来。
既然发现了问题,那就不能以没关系的心态去忽视它,轻视问题的后果,往往会在不经意间付出代价。
白鳞内气转动,就在体内悄然运转起惊鸿腿的行功法门。
再次行动之际,这次果然、再次落脚,丁点动静都无。
惊鸿腿作为主攻腿功的下品武学,自然对腿部的发力技巧,研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加上内气的辅助,白鳞用它来消除行动时的动静,倒颇有点大材小用的意味。
整个鱼栏坊市若是从高空俯瞰下看,会发现呈现一个四通八达的“米”字形,而屠家商铺则位于这个“米”字的东南方向末端。
当白鳞来到这附近的时候,武者强大的感知,带给他一种冥冥之中的不安感。
这让白鳞不由自主就停下了脚步。
白鳞眉头皱起,扫视前方,在那里除了有一队屠家安排的人手,来回巡视之外,并没有其他发现。
那些人身披软甲,手执大刀,显然是屠家豢养的武士。
要是放到以前,只【收藏软甲,私养甲兵】这一件事,就足以让屠家落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不过现在是王朝末年,大元疆域处处烽火,反贼甚至蚕食了近三分之一的地盘。
这种大事,也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小事。
青河镇的县衙,甚至都要依靠屠家这种势力,才能将每年的税收装进囊里,自然更加助长了这种风气。
然而那些屠家甲士,却还没被白鳞放在眼里。
连一名炼髓武者都没有的武士小队,自然不可能给白鳞带来威胁。
那么,那股冥冥中的危机感,是从哪里来的呢?
……
“我就说是父亲你太过敏感了,一个乡下泥腿子,怎么会敢来报复我?”
屠家商铺后院的大堂之中,屠天户熬了半夜,此刻再也忍不住困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对自己的父亲抱怨道。
屠家二房现任掌事,屠天户的父亲屠洪刚,不满瞪了前者一眼。
这是一名相貌平平无奇,嘴角带痣的中年人。
屠洪刚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懒散模样,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骂道:
“若不是怕你这个逆子,睡觉的时候,莫名被人摘了脑袋去还不自知。我会听到消息,就带人赶过来,替你看场子?”
说到这里,屠洪刚就来气,他让自己这个儿子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过了,有些人是招惹不得的。
哪想到,这还没过半年呢,就从手下那里听到他惹祸的消息了。
重伤了一名炼脏武师的人,居然还能睡得着觉。
也不知道是该夸他胆大好,还是该骂一句不知死活!
“我看父亲你就跟大伯一个样,得罪人之前怎么不想想人家会上门报复?”
“现在尾大不掉,就整日里提心吊胆,又有什么用?”
“别说他不敢来,就是来了,这龙潭虎穴,也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
屠天户就是烦自家长辈这种做事畏首畏尾的样子,说着,起身就要朝自己屋子赶去。
他还真不信了,那个叫白鳞的小子,能查到是自己找人下的黑手?
再说了,退一步,人他又没弄死,何必弄得这么紧张?
屠洪刚劝不住自己儿子,只能朝身边带来的一名高手,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上前跟着。
好歹是自己的儿子,再混账也不能让他出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屠家三房,每一房都只有一根独苗苗。
无论他们兄弟三人,再怎么耕耘,那些女人的肚子始终不见大。
所以,对于这个逆子,屠洪刚才会这么上心。
伴随“吱嘎”一声,大堂房门打开,月光映照进来。
屠天户下意识眯起双眼,然而迎面就有一捧五彩粉末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