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来势汹汹,天空隐隐炸响几道春雷。
白桃手里端着两杯咖啡,原本惊喜的神色冷却下去,站在书房门前,面颊骤然惨白。
梁聿生坐在真皮沙发上,一贯的西装革履,修长的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的瞧着面前的梁叙之,淡淡开口:“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梁叙之眉眼微烦躁:“她必须嫁过去。”
“叔叔,顾应泽不是个不顾全大局的人,”他扯扯领带:“这次就是程黎故意搅局,咱们真退婚的话,就上了她的套。”
梁叙之情绪激动,可梁聿生却将眸光移向了门口,轻声唤:“桃桃,过来。”
白桃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撞枪口,可梁聿生发话了,她只能磨磨蹭蹭移动沉重的步伐,往里走。
她有三个月都没见梁叙之了,他去外国进修后,连放假都很少回家,春节的时候,她特别期待他回家,可他总共就待了一下午,就带着女友飞去国外度假了。
白桃没料到,他会为了这件事回来。
她乖巧的唤人:“叔叔,哥哥。”
梁叙之瞧着面前柔弱寡言又性子沉闷的女孩,脸色并不好:“你怎么没用到,帮着未婚夫私会情人?”
白桃偷偷看梁叙之的神情,硬着头皮道:“是表姐求我的……”
她不提程黎还好,一提,梁叙之的火就噌噌噌往上冒,他最讨厌程黎。
“你倒是一口一个表姐叫的亲,”他冷笑讥讽:“人家勾引你未婚夫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你?”
这直白的话,令白桃窘迫不已。
梁叙之则更过分:“你本来就是占了小妹的未婚夫,为什么不珍惜?”
这句一出,女孩的脸“唰”一下惨白如纸,甚至身子猛然颤栗了下。
她自小与梁叙之一同在孤儿院长大,没有梁叙之她活不到现在,他的亲妹妹是为救自己而死。所以当梁叙之被梁家认回时,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条件是,要梁家同时收养自己。
或许,就是当个替身吧。
梁聿生的神色当即冷冽下来,嗓音极具压迫感:“好了。”
“这事和白桃没关系,”他一双鹰隼似的漆黑眸子定格在梁叙之身上:“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那现在就走吧。”
梁叙之为人张扬,又桀骜不驯,对白桃的态度历来轻慢,这会儿因为梁聿生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愣怔了几秒,神色有些恹恹的缓和起来,变得恭恭敬敬。
“对不起,”梁叙之接过女孩手里的托盘,“我太着急,才把话讲重了。”
白桃趁此机会仔仔细细的看他,杏眸亮亮的,声音乖糯:“我没事呀,哥哥。”
被人蓄意强夺婚事,又遭未婚夫背叛被戴绿帽子,她竟然像个没事人一样,梁叙之气不打一处来,碍于叔叔在场,只能憋着。
“去换身衣裳,”梁聿生眸光温和的看向白桃:“我们一家人很久没吃个团圆饭了。”
白桃柔顺的点头,她笑着,脸上有浅浅的梨涡,朱唇皓齿,温暖可人:“好的叔叔,那我先过去了。”
她看着那么乖巧,可转过去,柔弱的肩膀却微不可察的颤抖了几下,像只可怜的小兔。
梁聿生神色微动,抵在咖啡杯上的长指曲起。
晚上用了晚餐,梁聿生去开会了,诺大的正厅,只剩白桃和梁叙之两个人。
白桃穿了件简单的白色长裙,乌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纯洁又天真。梁叙之毫不避讳的自上而下审视着她的身子,令白桃疑惑间,耳畔微红:“哥哥?”
梁叙之用下巴点了点桌子上一个粉色的礼物盒,漫不经心:“送你的。”
白桃心跳的很快,有些不可置信,小跑着过去就要拆礼物,耳畔再次传来梁叙之的声音:“你要花些心思了,我带你去见顾应泽。”
打开礼盒,是一件旗袍,完全不是白桃平日里的风格,却是程黎的风格,梁叙之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白桃不想去,甚至很抗拒,可她从来拒绝不了梁叙之。
他开了辆平时常开的宾利,白桃上了副驾驶,梁叙之凑过来给她系安全带,两人离得很近,在安静的车厢内,呼吸声清晰可闻,女孩乖顺坐在座椅上任男人给她弄安全带。
白桃十九岁年纪小,可身材却发育得非常好,自诩成熟风情的女人恐怕也望尘莫及。修身的旗袍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姣好身材,胸部丰满,腰细腿长,露出一小节纤细羸弱踝骨,却足以让男人欲血喷张。
梁叙之一低头,就看到她鼓鼓的小胸脯,随着呼吸间略有起伏。
喉头莫名一阵发干,身上的温度升高,梁叙之快速转移视线不敢再看,给她系安全带的动作也倏然加快。
白桃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看他,掌心微微沁出汗:“哥哥,现在去见应泽哥,不太好吧……叔叔说婚约已经解除了,我们是不是该告诉他。”
梁叙之吸了口烟,一脸淡漠:“出事后,你有去见顾应泽吗?知道他现在的态度吗?”
白桃垂下头,低声:“没有。”
梁叙之明显更加不耐烦了:“这半年,你们总共见过几次面?”
白桃对于梁叙之对自己的态度早已习惯,可这会仍然眼眶酸涩:“一次。”
“一次?”梁叙之被气笑了:“就见过一次,人家出轨,你站外头给人证清白,白桃,真有你的。”
听出他浓重的嘲讽意味,白桃脑袋垂的更低了。
梁叙之真是不喜欢她这幅逆来顺受,闷闷的样子,用力将烟掐灭:“白桃,你作为顾家未来的少夫人,对未婚夫这么冷淡,半年才见一次,是对的吗?”
“顾应泽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难道要让人家上赶着追你吗?”
一滴泪,自白桃眼底掉落,浸在柔滑的丝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