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夏映禾第一次认认真真跟自己说着自己的理想,虽然沈惜辞并没有觉得有多惊讶,毕竟夏映禾在军队生活多年,骨子里早已刻上血性,不甘于平凡,可是如今听着她轻描淡写地叙述她的梦想,仍让她忍不住感动。
“惜辞,你的梦想是什么?”夏映禾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的梦想……”沈惜辞尴尬笑笑,她能说自己的梦想就是佛系躺平吗? “我没什么理想,非要说的话就是希望我的至亲至爱能平安喜乐,这样我就可以安安心心躺平了。”沈惜辞挑了挑眉毛,“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
夏映禾却道,“自然不会,我倒羡慕你这种心态了,随性、豁达、洒脱,无拘无束,比我强多了,我的追求现在也只能嘴上说说而已,倒不如你的实在。”
两人说得起劲,几个孩子已经把东西搬进院子里来了,吃的、穿的、玩的一样不少。小孩子总是单纯,只要有吃的,玩的,他们立马就蹦蹦跳跳拿着新买的玩具玩耍。沈惜辞夏映禾看着这幅画面不禁欣慰地弯了唇角。
“惜辞,我今天特意带你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夏映禾忽然正色道。
沈惜辞一怔,“你想让我帮你接手今后照顾这些孩子?”
“如果我真说让你帮忙接手照顾他们你会答应吗?”
“会。”沈惜辞干脆利落地回答。“虽然我立志于躺平,不过这些孩子确实惹人怜爱,只要你说了,我也愿意在力所能及之内帮忙照料他们,就当是为自己积福吧!”
夏映禾闻言露出浅浅的笑容。“我就知道你的性子会答应的,不过我想说的是待我进宫后,我请的那三个婆子还会继续照顾他们的衣食,以后我恐怕很难出宫一次,所以我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否偶尔来这里帮我看看他们是否平安?”
沈惜辞有些惊讶,“仅此而已?”
夏映禾点点头,“这事儿是我自己接手的,我不能因为你与我相交甚好便理所应当将它甩手给你的,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又岂能耽误了你。”
夏映禾没有嘱托她来照看这些孩子,因为知道这其实是一份负担和责任,不能随意压到别人身上去。沈惜辞也没有信誓旦旦扬言要替她今后都照顾他们,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这个精力和时间,而且也担心自己会做不好,只是答应了面前的好友会抽时间来看望他们并给她报平安的。
两个少女,你信任我、而我也理解你,就只此相视一笑。
“夏姐姐,辞姐姐,小桃说自己下厨煮了长寿面,我们大家要一起吃。”有个小姑娘跑出来,脆生生地喊道。
夏映禾怕小姑娘被烫着伤者赶紧起身去厨房帮忙招呼,沈惜辞在院子里帮忙擦桌子。那个叫阿斤的断臂小男孩也过来帮沈惜辞抬桌子,不像其他小孩子那样欢乐打成群,沈惜辞见他断了左臂,只用一直右臂便能轻松地端着桌子,暗暗称奇道,“你叫阿斤?”
小男孩点点头。
“今年多大了?”
“九岁。”阿斤回道。
九岁力气便这么大了,真是让她这个大四岁的大姐姐汗颜啊。沈惜辞边感慨边往外走去准备把脏水倒出去,刚跨出门槛,便看见一个身影堵在门口,等看清楚拦路之人后,才猛喘口气,“裴世子,你怎么在此处?你这突然出现吓我一跳。”
裴梓淮面色有些幽怨,“我听说你和夏小姐出宫了,所以闲来无事跟过来看看。”
沈惜辞想起沈惜泽跟他叮嘱过的话,不要跟裴家人接触太深,于是便疏离道,“哦,这样啊,裴世子有事吗?”
见她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裴梓淮心中一阵失落,“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我记得我们之前还有个约定?”
沈惜辞完全把这是给抛到脑后了,“什么约定?”
裴梓淮扯过她手中的木盆仍在旁边,将她拉出院门,沈惜辞用力想要挣脱回去,可是根本无济于事。见裴梓淮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也不知上面写了这什么,只见他咬破自己手指,顿时鲜血渗出,然后拉起沈惜辞的一只手,将手指上的血沾在了她的手指上,又将沈惜辞沾血的手指在纸上一按,自己也按了上去。瞬间,两个指印便赫然醒目地躺在纸上,这一气呵成,连沈惜辞都看懵了。
“哎,裴世子,放开我!”沈惜辞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后,急得跺脚。
裴梓淮将他抵在旁边的墙壁,笑道,“沈小姐真是善变,不久前我们才相谈甚欢。如今见了面却避而远之,真令我寒心!”
沈惜辞也不藏着掖着,“我多久不曾回京,不知到这世家各族之间的利益争斗,前几日听家兄说沈裴两家颇有些渊源,是以我便想着趁我们交情还不深,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妙。”
裴梓淮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因为这事儿,她倒是清醒,之前很爽快和自己相谈甚欢,如今却也能因为家族之间的渊源说断就断。“沈小姐倒真是个果断人啊。”裴梓淮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哪里哪里,我若真敢和裴世子交往过密,怕是以后对两家都不太好。”沈惜辞叹息,“所以裴世子懂的吧?”沈惜辞觉得自己都把话挑明了,裴梓淮怎么说也是裴家未来的掌舵人,自然是理性的。
“我自然懂。”裴梓淮突然凑近她耳畔暧昧道,“只是我这个人平生最是厌恶说话不算话的人,沈小姐之前既然答应了要帮我甩掉谢初桐这个麻烦,就该言而有信。”
“其实我是开玩笑的,裴世子不必当真,再者我觉得谢小姐虽然对你过于热情了点,但心地也不算坏,你们两家门当户对,说不定以后还能成就一番佳话呢。”沈惜辞故作老练地分析道。
话还没说完,就见夏映禾和阿斤匆匆赶过来,“惜辞,你没事儿吧?”
沈惜辞摇摇头,“没事儿啊,怎么了?”
“原来是裴世子。”夏映禾看清来人后才松一口气,“方才阿斤说你被一个人贩子带走了,于是便急急寻了来,幸好没事儿,要不然我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贩子?”裴梓淮差点没气晕过去,他看起来很像人贩子?
“裴世子,你……”夏映禾不解,“怎么突然黑沉着脸?”
裴梓淮看向阿斤,冷声质问:“本世子看起来像人贩子?”
阿斤抬头挺胸点点头。
众人一惊,这小孩儿胆子真大。
沈惜辞在一旁解围,“方才只是一个误会,小孩子心性单纯,见裴世子这般气势汹汹便以为是坏人,裴世子不会和一个小孩儿计较吧?”
“是啊,是啊,裴世子既然来了,要不一起进去用餐?”夏映禾打着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