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树林里、溪流边、果树下无处不见我们三五成群的影子,我们用浆糊把旧报纸和竹篾糊成四方型状的风筝,再粘上两条长长的尾巴,在竹篾制成的骨架上拴紧鱼丝线,就可以去山坡宽阔地,在春暖花开的季节,让它随着七0后奔跑的脚步乘风而起。飘扬在空中的风筝尾巴,曾载起了七0后多少个美丽的幻想,面对蓝天、云彩和翩翩起舞的蝴蝶和展翅高飞的鸟儿,七0后不用期待未来,但却能放飞所有美好的希望。
我们会在竹竿上系上鱼丝线,绑上鱼钩,把蓝色的废旧人字鞋子割成小块套在鱼钩上部当作钓具的浮标,在加上一块牙膏皮剪下的铝皮作锡坠,带着在田埂边挖来的蚯蚓,或者在草丛里捕捉黄绿色的蚱蜢作为诱饵,去田头里随处可见的池塘那儿去钓鱼。那时的鱼非常多,也很容易钓到,小小的菊花精罐子里很快就装满了奋力抗争的攀鲈、草鱼、鲢鱼,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鱼,小罐子装得满满当当。远处有人费力地用抄网在芦苇边上捞着喂猪用的野浮萍。如果能钓到塘虱鱼是最另我们兴奋的,它能打破田野间各自忙活的人们,让池塘周边的人为之侧目。饵料用完后,兴奋劲还未过,褪下衣服到池塘里游水、嬉闹,小一些的八0后孩子蹲在边上看衣服。每遇水蛇在水草边上滑过,周身赤裸,一哄爬上岸,以最快的速度穿上短裤,拽着衣服和装满战利品的罐子,逃也似的跑开。
我们会在阴雨将至的时候,捉虎头蜻蜓,在尾巴上系细线,然后一圈一圈地在头上摇动,为的是抓一种尾巴是蓝黑色的过海蜻蜓,这种蜻蜓几乎是红蜻蜓和虎头蜻蜓个头的两倍大,抓到它可以养着好几天,甚至是一周。无论是谁抓住了过海蜻蜓,那些平时在家门口翻花绳、乒乓球抓棋子的邻家女孩子会跑到家里观看,那是莫大的荣誉。
我们会在黄昏的傍晚,在小溪的下游用河沙筑起拦截水坝,只开一个口子,用簸箕静候那些随溪流而下的红尾小河鱼和福寿鱼。把抓到的小鱼装进玻璃罐子里,再捞一些绿色浮萍和连根须的通心菜一并放进,相互炫耀自己的成果。
我们会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翻墙入别人单位的院落,攀爬上莲雾树,偷摘成熟尚早的莲雾,把果实用衣角擦拭后咀嚼在嘴里,那种涩涩的淡甜味弥漫着口腔,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和成就感。我们会在炎炎夏日的午后,带上用小树杈、自行车气门芯胶皮管子和轮子皮制作成的弹弓,来到苦楝树林或者木麻黄林里捕捉麻雀,那时的麻雀很多,经常会看见百来只麻雀扑棱落在晒谷物地面,弹弓嗖响的不远处,麻雀倏然群飞起。我们经常在空手无获的时候,转而灌水树旁土地下的蟋蟀洞,逮到那些浅土黄肚皮的蟋蟀,也可以告慰一天的辛劳。
宽阔的池塘边,一梭子瓦片打水漂过去,水面荡起阵阵涟漪,一圈圈向外围扩展开来,七0后的人生也注定如水波沉浮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