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手伸入魔焰中，剧痛顿时袭来，魔火如跗骨之蛆攀附，只得抽身暂退。

“我没事。”

娩娆挣扎着发出低沉言语，魔焰缠绕在她身上，九颗头颅在人首和蛇首间不断变化形态，满身皮肤和蛇鳞被炙烤得迅速干裂。

原来她在进行蛇褪，季长青松了口气，重新走到一旁盘膝打坐。

少顷，蛇皮如燃烧的墨纸般纷纷飘落，魔火瞬间窜入血肉，发出滋滋声响。

狰狞凸起的崭新鳞片于火光中缓缓浮现，在昏黄天幕的映衬下闪烁着幽冷光泽。

蓦然，她九头高高扬起，仰天发出震耳欲聋咆哮，啸声穿云裂石。

声波如汹涌波涛向四周疾速扩散，林木被掀得枝叶纷飞，血坑里雷古的头颅彻底化为一坨烂泥。

恐怖气势蔓延开来，季长青心神剧震，恍惚间似回到远古洪荒纪元，那个九命相柳称雄天上地下的时代。

本以为她也就比普通浔蛇略强，看来这只小蛇的血脉浓度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惊人。

若是日后助她不断返祖蜕变，有没有可能重现那位相柳凶神的天威呢？

季长青又惊又喜，扶住变回人形、昏迷不醒的娩娆。

她的衣裙早被火焰焚烧殆尽，季长青只得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天青色烟雨纹衣袍给她穿上，并将自己身上的染血红袍也换下。

片刻后，娩娆苏醒过来，她一言不发，背过身去，俏脸委屈巴巴，没有半分突破的喜悦。

她操起悼死刀将四周的夔雷海牛残肢又狠狠摧残一遍，砸得满地狼藉才罢休。

从神智不清的挨草和进化的中醒转的小蛇，此刻心中万分委屈懊悔。

真不该一时嘴馋，贪吃那些同样带有远古血统的夔雷海牛的妖丹！

《山海经》中记载：“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名曰夔，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

夔雷海牛是夔的后嗣，不在五行之属，也是异种雷属妖兽，他们的妖丹较之寻常火属更具有至刚至阳的特质。

这种极阳血脉也导致夔雷海牛族群天性好淫，这才有开苞节等各种满足欲望的由头。

浔蛇却是阴柔水属，她一口气吞下数百枚夔雷海牛妖丹，未爆体撑死已是天赋异禀，只是想保持体内阴阳平衡却是再无可能。

故此，她只能通过怀阳夺阴的天道至理来调和兼济，而在场唯一存活的雄性生物......只有那个可恶的主人!

上回一时失手沦为奴婢，这次又平白失身于他，被吃干抹净。

难道他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想到此处，娩娆恼恨不已，愈发觉得季长青面目可憎。

夔雷海牛作为洪荒大妖后裔，浑身是宝，季长青杀得兴起时倒未注意，如今冷静下来，忙不迭地在残尸上搜罗起来。

“黄帝得夔，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阳楚国大儒言立本所著的《大荒人皇纪》便这般记载着人皇轩辕氏以该族血脉祖先夔缝制战鼓的传说。

奇怪，牛牛们的妖丹都哪去了？

季长青看着夔雷海牛空空如也的胸腔，若有所思地看向娩娆，却见小蛇也正悄咪咪盯着自己，眸光晦暗不定。

他心头一热，顿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还胆不胆小？嗯？”

季长青轻揉慢捻抹复挑，让小蛇发出低低的闷哼。

“主人......奴家晓得厉害了。”

娩娆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好半晌才从唇缝间憋出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