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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成长

之后的三天,罗凤每天早上六七点就会抬着椅子去雨竹公婆家门口,直到正午太阳太大,才肯回家。沈松和孔红连续三天听着不重样的咒骂,只好夜里早睡早起。罗凤咒骂的第二天,沈松趁她还没到便把牛马放出去,留妻子孔红在家。第三天下午苏雨竹和沈华丰回家时,刚好撞见母亲在大骂。

了解真实情况后的雨竹没有太大表情,她只想回家看看自己的孩子。罗凤和苏平涛得知女儿只是得了一个良性肿瘤后开心的拍手,那之后便没有去沈家门口咒骂。

还没等沈华丰回家休息,母亲便把他叫走,说请他帮忙做事。

“华丰,她妈像泼妇一样,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你们说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华丰,都是为了你好。她那种病要花的是钱,而且还治不好!”

“你能不能别胡说!”

“天下女人多的是,到时候再找一个就好了。”

“雨竹没得什么癌症!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再找的,你们能不能盼着点好的!”

顶着疲倦的沈华丰把对父母的愤怒全然写在脸上,他捏紧拳头,可那是他的母亲。只能把怒撒在摔门上,方才平静的回家。

“把钱攒够后,华丰陪同我去做手术。手术很顺利,成功割掉了长了肿瘤的左边乳房。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伤口逐渐愈合,就和华丰商量出院。

到家后,来看望我出院我的亲戚很多,唯独老太婆和老爷子没有。

村里人喜欢说闲话,八卦,我自然知道他们的德性,可不知什么时候,我也加入了其中。”

村里有个传统,只要是有生病出院的,都得主动送去康复祝福。大妈们去看望苏雨竹,很喜欢和她聊天,生怕漏掉任何消息。

“雨竹啊,你公婆真是有意思,他们说自己身无分文,家里吃块肉都困难,我看你那弟媳家过得很是舒坦。”

“他们没钱谁会相信,反正我没见过一分一毫。”

“是啊,他们一年养几只大肥猪,大牛,小牛,卖漆挣的钱,还有种植烟草也赚了不少钱呢,怎么会没钱。”

“这还用说,苏秋过的可是神仙日子,想要什么拿什么,没钱了也有人顾着。两老口现在卖穷给谁看,要怪只能怪苏秋,别来找我!”

无心者闲聊是为了打发时间,有心者闲聊则是为了见风使舵。

苏雨竹不知道这样的聊天会成为矛盾的开端,也未曾想到会为自己招来麻烦,成为一个人的心患,后来成为一群人的敌人。

“从医院回家的第五天,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但还是没有完全愈合。我正准备在家做些简单的家务时,突然听到苏秋在她门口叫着我的名字破口大骂,她的新家就在我家旁边挨着,这样的距离让我感觉即使在她家门口,声音依然很大。我很疑惑,平日里我们基本没有争执,为什么她会突然骂我。我走出们,听了一会,慢慢的,我明白了小人的厉害,也知道了自己多么不堪。错的是老太婆和老爷子,错的也是我的嫉妒。”

苏秋趁着大哥沈华丰不在家,便在门口开始指名道姓的辱骂苏雨竹。

“苏雨竹你这个贱货,你凭什么怪我,你有什么资格!我吃你家的还是喝你家的,公婆就是不愿意给你,就是给我,怎么了,你眼红吗!我告诉你,你挣钱厉害,挣十年都不如我每天躺在家…”

“你才是贱货,你全家都是!”

苏雨竹冲上前去,气愤的还了一句,还没等苏秋缓过神,一个巴掌就落在她脸上,可她忘了自己还是个病人。

一巴掌,燃起苏秋的愤怒。两人彻底撕破脸,开始厮打,苏雨竹的身高年龄体重都比苏秋略胜一筹,可论打架,苏秋占上风。扯着头发打了两分钟后,苏雨竹被按压到地上,苏秋骑在她腰上,她想到了当年三姐的殴打,努力挣扎,可使不出一点力气,直到三伯母的拉架。

“这家两姐妹是干嘛?自家姐妹怎么能打架,快放手!”

苏秋被拉开后,苏雨竹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我从未想到,我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任由摆布。如果那天不是三伯母将她拉开,不敢想象她会对我如何下手,这是第二次在一个人眼神里看到杀戮。回忆将我拉入漩涡,三姐至今给我留下的阴影重蹈覆辙,但我谁也没说,因为不能将恐惧表现出来,总会有人乘虚而入,所以我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我曾经以为身边的人都是善良的,坏人其实不坏,顶多花花肠子多,脾气臭。和苏秋撕扯时,她多次试图抓住我动手术的左边胸口,她很清楚我才出院几天,也清楚伤口缝了十几针,如果我的伤口被她抓到,后果我简直不敢想象。生在这样的小镇,医疗技术极其落后,一旦出现大出血,抢救不及时就会出人命。她伸手的动作,不单单时愤怒,更多的是杀戮,想要置人于死地的动机,是未曾想到的。我和她之间就因口角争吵,竟能引起这样的动机,看到她伸手时,我的第一反应是震惊,拼命的阻止那双手。好在我比她高,手臂更长,虽然我当时没有力气,也足以抵挡她的手够着我的胸部。

于我,即使恼羞成怒,也从未想过要伤害谁。可是,一次又一次,我发现我只能代表我,我无法替谁发声,更不能提前澄清别人。

全村的人都让着苏秋,有眼人都知道是因为她哥哥在乡政府工作,真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人,自以为这样就能随便开后门,殊不知别人在背后怎么‘弄’他们。

和苏秋一人吵架,好像和全村的妇女吵了一架,又好像也与部分男人们吵了一架。我们之间的厮打导致我的手术伤口恢复得很慢,好不容易养好了,我决定去村里串门,可我的到访好像每次都能打断别人的谈笑。进门之前,屋内一片欢声笑语,进门后,全然沉默,本来坐着的人,陆续走出门。我明白了大家的刻意回避,母亲说这好比捅了马蜂窝。

我并不伤感人们对做出这样的反应,自打知道有人煽风点火,我就无比同情他们,苏秋听信小人就来我和翻脸,她没有一点智慧,这样的人,不交际也罢。不敢与我交际的人,我觉得他们无比可怜,连自己的交际权利都要受到控制,和懦夫没什么两样。倘若他们仅凭别人口中的评价就对我下定论,这也无话可说,一群没有主见的成年人,真是被‘官家’精神操控的可怜人。”

苏秋斩断苏雨竹的关系网,她认为这样能让雨竹孤独自卑,殊不知“孤立”这样的手段,只会造就苏雨竹的成功。

成功的定义是什么?对苏雨竹来说,便是提升自身,专注家庭,投入生活,在自己的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即使困难重重,也活的踏踏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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