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帝都城
黑夜里,胡惟庸的神色凶厉,他正在与人下棋。
只是,此刻他明显和眼前这无发的和尚之间有些剑拔弩张。
他执黑子,黑子落下,然后盯着对方。
“胡施主,你越界了。”那和尚手里提着白子,出声提醒。
“你的人种,还真是好用。”胡惟庸狞笑了起来。
“别介意,这一次,我要让整个南昌,无一活口。”
......
南昌城,池县,夜深,翁家草屋之上
一名白布衣之人,戴着斗笠,踮脚行走在一根木棒的“房梁”上。
动作甚为轻盈,似乎在仔细聆听着屋内的声响。
眼看屋内,翁善跪倒在地。
“是个青年,穿着白布衣。”
朱不平的瞳孔微缩,到此时,他又怎的会痴傻到不知被人所算计?
细细揣摩,对方似乎只想阻止他,阻止他救这场瘟疫。
只是朱不平有些不解,在他的潜意识里,瘟疫对任何人都应该没有益处,哪怕是那位幕后黑手。
他想到此处,突的感觉有些茅草落了下来,落在他的眼前。
“什么人!”毛骧双眼一沉,抬头目视阴影,然后纵身而起,直破的茅草屋上多了个大洞。
黄草纷纷落下,众人退到外边,却只见半空之中,草屋之上,毛骧已经和一人缠斗起来。
那人,端的是一身白布衣,斗笠遮住了那半张脸,侧露了出来。
“是他,就是他!”翁善指着那人的手微微颤抖,指向空中之人。
朱不平望过去,只见那人面对毛骧只是连连躲闪,却并不出招。
可毛骧也似乎拿他不下,他眼前这人身法奇绝,身形似是鬼魅。
“你知道,我是如何混到今天的吗?”那人嘿嘿直笑,向毛骧解答道,“就因为啊,我比别人都跑的快。”
他只是身下一沉,眼看便要没入茅草屋内。
毛骧也跟着一脚踹出,想压制下去。
可那人,却是狡猾得很,他只是没入草屋,然后紧紧抓着屋檐上的木条。
见到毛骧一脚袭来,他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便一脚抓住毛骧的腿,然后重重的把他甩了出去。
尘土飞扬,毛骧并未大碍。
只是那人,却已无了踪影。
只是半空中传来他的喊声,让众人神色一凝。
“吴家小子,吴家凶险!”
吴义面色极为难看,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人的身影。
是有吴家,自南昌起家,世代行医。
到了这代,却突的多出许多天纵商才。
似是吴义这般的行药传承者,在族内已经不受待见了。
不然,不会放他在瘟疫时期出来游医,看似对他的医术信任,其实是不在意他的生死。
可是,纵使如此,族群之人也终究是家人,这是吴义无论如何割舍不开的。
朱不平自进南昌之后,却一直觉着有双无形的大手正在牵引着他。
他似乎,还未曾真正走进这事件本身里去,可不入其间,又怎能破解呢?
是的,纵然是朱不平这般心思缜密之人,在眼见到这凄惨的人间地狱,也不禁会失神。
人一失神,便会操之过急。
方向!应是方向错了!
朱不平蹲了下来,在地上画着圈圈,盘算着他已知的信息。
这入城,是只有自己能进来,消息传不出去,也传不进来。
这幕后之人,不知是要自己帮助,还是要自己的命。
他入城之后,便是急急的要用自己那套办法,那套他从前世学来的办法。
是如此,他才打算自己搞一个医疗团队,在安置好所有百姓的前提下,一边研究瘟疫,一边救扶百姓。
他的目的,这般设计,吴义知晓,那白布衣之人,也是知晓。
再说这白布衣之人,这厮似乎一直在借刀杀人,可他自己却并未出手过。
若非今日,这茅草屋让其现了形,或是依然潜藏在暗处,然后继续阻止朱不平扶疫的脚步。
‘可是......’朱不平有一事极为不解。
为何此人,不直接来杀了自己,他明明身法神鬼莫测。
哪怕是毛骧,也绝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自己身侧。
可他宁可如此大费周章阻止自己,却也不现身来要了自己的命。
这点,却是极为怪异,与那胡惟庸的心思似是不同。
只怕他是另有目的,若是如此,这般南昌城内,便是有着至少两股势力在作祟了。
一方很明确,从他进入江西地界就浮出水面,正是那胡惟庸。
可另一方,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朱不平站起身来,眼中已是再无混沌。
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打破了来到南昌之后的毒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