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剑星看着赵靖忠递来的玉瓶,内心天人交加。
接还是不接?
接了,靳一川生,陆长生死。
不接……
他们三人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亲同手足,生死共进。
他怎狠得下心来,眼睁睁看着靳一川在自己面前咽气?
这时。
耳边传来赵靖忠那循循善诱地低声:
“这桩买卖可是划算的很,不仅能救靳总旗的性命,还能救你和沈总旗的命。”
卢剑星茫然抬头,不明所以。
赵靖忠淡淡笑道:
“靳总旗有一师兄,乃是朝廷通缉犯,名为丁修,身为天子亲卫却对有重犯亲属此事隐瞒不报,卢千户可知这是何罪?”
卢剑星瞳孔骤然紧缩微颤。
赵靖忠继续道:
“陆长生乃是魏阉残党,包庇谋逆重犯,又是何罪?”
卢剑星冷汗直流。
赵靖忠起身回到座椅上,身边小太监立刻奉上一杯热茶,他悠闲品茗,静静等着卢剑星做出选择。
窗外月朗星疏。
屋檐下有假山,挂着几只鸟笼。
几只夜鸣鸟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叫。
夜鸣鸟并非凡鸟,叫声悦耳,有凝心静神之效,备受达官显贵推崇,酷爱在家中养此鸟。
若家中不养几只夜鸣鸟,那都不好意思请人登府做客。
本该凝心静神的鸟鸣声落在卢剑星耳中,却是抓心挠肺一般难以忍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落。
一盏茶后。
赵靖忠放下茶杯,起身道:
“既然卢千户还没想好,那就等想好再来,本官要歇息了,小多子送一下卢大人。”
小太监立刻上前:
“卢大人,请。”
卢剑星见赵靖忠要离开,一咬牙抓起桌上的玉瓶,躬身道:
“还请大人说话算数。”
赵靖忠微微驻足,并未回头,只是嘴角微扬,随后大步离去。
小多子扶起卢剑星,笑道:
“以后卢大人就是自己人了,好好努力,咱们北镇抚司副指挥使的位置可还空着呢。”
卢剑星挤出一抹苦笑。
能升到千户他已经知足了,哪里敢去想副指挥使的位置。
“那在下告退,公公也早些休息。”
“卢大人不必客气,请。”
小多子亲自把卢剑星送出北镇抚司衙门。
一处阁楼上。
赵靖忠站在窗前,望着卢剑星离去的背影,此刻心情难得轻松,抬头望向天上圆月。
“月圆便要人缺。”
不多时。
小多子折回。
只是小太监和方才判若两人。
小多子从赵靖忠身前走过,径直来到书房座椅上坐下。
赵靖忠很是恭敬地奉上热茶,他低着头颅,态度极其谦卑。
小多子轻抿了口茶水,扭转脖颈,活动筋骨,一双眼瞳散发着幽绿光华。
小多子叹息道:“死的不是时候,魂魄凝聚不足,至今还不能完全掌控这具躯壳。”
赵靖忠恭维地道:
“干爹福缘滔天,假以时日必能掌控这具躯壳。”
小多子,此刻应该叫魏忠贤!
魏忠贤冷冷一哼,冷眸扫向赵靖忠:
“我凝聚魂魄这两日,你动作不少啊。”
赵靖忠噗通一声跪倒,俯首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