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拔刀直指西堂班首。
但后者却丝毫不惧,仍是保持着佛气,慈眉善目地道:
“这位大人,贫僧乃是大明正宗谱牒法师,为何要对贫僧动用兵戈?”
僧户,不纳税,不服徭役。
而想要成为僧户。
只有一个途径。
朝廷户部发放的谱牒户籍!
唯有在谱牒户籍上登基过的僧人,才能享受各种好处,不纳税,不服役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两种而已。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好处,便是可以不受官府约束,除非陛下圣意,否则任何衙门都无权拘押,更别说妄动兵戈了。
一旦被告到户部,擅动兵戈者,轻则削去官职,重则锒铛入狱。
但想要拿到朝廷谱牒可不容易。
当年张居正平息倭寇匪患,没有粮饷,带了两百张僧户谱牒便解决了粮饷问题。
可想而知一张僧户谱牒的价值有多么金贵。
陆长生松了口气。
可算等来了!
荆震也紧随二人之后赶来。
见到浑身是血的陆长生,脸色大变,飞奔而来立马从怀里掏出几颗疗伤丹。
陆长生抬手推开了丹药:
“不用,都是些皮外伤,无伤大雅。”
荆震一愣。
这还无伤大雅?
尤其是额头处,血流不止,一头华发被染红了大半。
身上其他伤势更是数不胜数。
“先生,这是钦天监术士亲炼的金疮药,专治外伤……”
陆长生无语至极,心头腹诽。
难道非要我告诉你,我怕你在里头下毒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卢剑星身上已经吃过一次亏,少了一个月寿数。
要还在这种地方中招,那自己岂不是成蠢货了?
“不用,我自己能恢复。”
陆长生深吸了口气,重新调整水府灵元。
与此同时。
红绳铜钱也散去红光,飘回到他的手上。
荆震好奇地问:
“这是何物?”
“护身符。”
陆长生想起了老瞎子。
要不是这护身铜钱,今天自己这条命还真不好说。
西堂班首动了怒容,沉声喝道:
“两位锦衣卫大人,莫要得寸进尺,此人入我寺院,杀我僧人,也太不把我天河寺放在眼里吧!”
卢剑星脸色如常,双手抱拳对着皇宫方向微微拱手:
“圣上口谕,天河寺身为佛门之地,不安心传授佛法,教化苍生,反倒是结党营私,妄图谋逆,即刻查封天河寺,寺内所有僧众就地看押,若是反抗,锦衣卫可格杀勿论,先斩后奏!”
“圣上口谕?”
西堂班首脸色骤变,不敢置信。
可锦衣卫绝不敢假传圣谕。
不,没人胆敢假传圣旨,一旦败露,九族抄斩,谁人敢犯?
他若是抗旨,天河寺恐怕连一只鸡都不会活下来。
锦衣卫的手段之狠。
世人皆知!
落到他们手上,绝对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西堂班首几乎没有经过太多思考,便是打消了抗旨的念头,放弃了抵抗。
沈炼快步走来,朝身边的锦衣卫吩咐道:
“立马把随队郎中喊来!”
“不必了。”
陆长生摆了摆手,在荆震的搀扶下找了个台阶坐下,道:
“快去找赵靖忠!”
沈炼皱眉道:
“先生见过他了?”
陆长生闻言剑眉微蹙:
“什么意思?”
沈炼低声道:
“就在刚才刑部传出消息,全城通缉赵靖忠,五城兵马司和大理寺的人全都出动了,罪名通敌叛国!”
难怪赵靖忠身边没跟着锦衣卫的人或者小太监,而是胡人。
原来赵靖忠已经出事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卢剑星还是千户,没有出事了。
赵靖忠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多余精力去对付卢剑星一个小小千户。
他现在估计只想立马得到魏忠贤密库遗产,然后逃出大明前往漠北胡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