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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贩卖黄昏(二)

某条黄瓜向我透露。

地底世界里,‘人’被分为四类,血肉属、玻璃属、异兽属,和植物属,其中,尤以血肉属最为低贱,‘人人’喊打。

缘何呢?

此种说法,又是否为归类于植物属的它的一面之词呢?

它没回答我。

我看它是很想说的,但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限制了它的言语,可惜。

我讲究公平,这次就不算它的了。

那么。

明明玻璃、异兽、植物三属严格来说都并不是真正的‘人’,更像是模仿真正的‘人’,即血肉属,未知原因产生的怪异生命,缘何血肉属会最为低贱呢?

我想我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瓜国。

枯萎西瓜藤遍布的皇宫前方,铺满细小白色晶体的红土中轴路上。

我提着双刃镰,朝皇宫走去,开朗微笑。双刃镰下,挂了一串的瓜瓜‘糖葫芦’,脚步特地放慢,稍稍摇晃,阵阵哀嚎声便自其上飘荡而出,传扬许远。

“他,他,他真是来克?!传说中获得一级勋章的来克?!”

“黄瓜大臣、南瓜亲王、香瓜公爵、西瓜将军、苦瓜郡主,它们……怎么会?!”

“他不是来帮助我们的,如此对待顶善的大人们,他是恶魔!”

厉害啊,你们这国家的管理层居然能‘上下一心’!我由衷地欣赏着方才还在热烈欢迎我的五瓜,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顺便用力一摇,好让它们幸福的呻吟传得更远。

“咿!!咿!!”

“我们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怪物!!”

畸形的观众们高呼着令我满意的喝彩。

“放过你们?”,我捂着肚子,灿烂的笑容,自我感觉,能使小儿止啼,“你们是在逗我笑吗?不错,是好笑的,我很喜欢~”

众瓜瑟瑟发抖。

“瓜王分尸,瓜国动荡,就是在这般水深火热的情况下,我们仍不惜放下手中繁琐的事务,以最高规格礼仪来接待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香瓜公爵怒语连连,试图从道德上给我重拳一击。

“哟,你还委屈上了?”

行至皇宫中央广场,提前搭好的‘瓜王灵堂’。

迎着瓜民们恐惧的目光,我猛地把‘糖葫芦’往地上一插,刚好插在了底座刻有‘瓜国唯一一级勋章获得者——来客’的雕塑旁,刚好被它掌心盖住。

“别以为我没听到,你们大臣的身上……藏了东西吧~”

我轻轻地敲着镰柄。

笃笃~

空洞音符窜上刀头,黄瓜扭曲狰狞的面孔陡然一滞。

“清脆、锋利,不断地撕扯着瓜瓤,发出刺耳的裂帛声,啧啧,这份大礼,是为谁准备的呀?”

噗呲!

我一把将黄瓜抽了出来,紧盯着它的双眼,问道:“回答我,黄瓜大臣!”

残阳下。

五颜六色的瓜瓤脱落,泛起薄薄的晶质光晕。

对于蓄意谋害,哪怕是疑似,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设想一下,假如有个人拿着刀特意把你堵在了小巷子里,你会怎么做?

运用智慧?

还是奋力一博?

都对。

关键只在于你有没有足够的暴力和洞察力,譬如蓝火加特林、独角兽高达什么的,有就大干一场,告诉他惹错人了,没有就学会隐忍,见机行事,就这么简单。

人生信条——

绝不束手等待坏结果的发生。

嘭。

‘主心骨’分离,剩余四瓜登时‘瓜熟蒂落’,你叠我,我叠你,当场砸落成了一座怪诞立柱,起着深入人心的榜样作用。

“呜,哇——”

围观的瓜群中,一苦瓜西瓜汉堡小女孩猛地大哭了起来,瞬间,众怪纷纷逃的逃,散的散,不过片刻功夫,场上再无半个瓜影。

“那,那是……”

黄瓜闪烁其词,貌似不是很愿意接受坦白从宽的温和方案。

懂了,它想来点劲的。

满足你~

我托起掌刀,缓缓地靠向它,笑意温良。

“呃额,我,我……”

铛铛铛铛——半空,黄瓜疯狂地甩着手脚,本是植物属的它,体内却响起了尖锐的玻璃碰撞声!指尖接触瓜皮,光滑质感……

“你说不出口?”

我停手。

“呃呃呃呃!”,它拼命点头,表情谄媚,与先前的极恶模样简直判若两瓜。

嗤!

它愕然低头,迷茫地看着腹中铁掌,抬头,又望向我,眼神不解:“为,为什么?”

“你问我?”

我猛然抓住冰凉的某物,倏地拽飞,五彩油状汁液溅起,连带着晶莹的瓜皮纤维,于空中划出了一弯诡异的彩虹。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偷偷搞小动作又是何意啊?”

瓜身破裂。

愈来愈多的彩色瓜瓤自黄瓜体内流出,南瓜的、西瓜的、香瓜的、苦瓜的,还有……

玻璃的。

“不好!他不是来克,他能看到黄瓜的心声!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快呼叫格格格大王,杀死这个怪物!!”

西瓜大叫。

没错,我能看到黄瓜的心声,它是——玻璃人!

‘心’透明!

可他有一点说的不对。

便是……

看见的不是我,是装睡‘金鱼’。

自见到黄瓜的第一眼起,‘金鱼’就为我做起了同声翻译,黄瓜的小心思……该说不说,有时候,生命力太顽强也不是好事。

“不对!这家伙怪力太强了,根本不是格格格能够抗衡的,应该呼叫更擅长对付他的路路路大王来才对!”

香瓜又怒。

它怒得总是那么地善良,情报很足。

“呵!”,南瓜冷笑,“秘密被发现又何妨?你们不会觉得,他能从玻璃三王任何一王手心里逃走,抑或打败他们吧?不可能!”

它叼着‘巧合’飞来的玻璃棱镜,扬眉大笑:

“蠢货们,别纠结谁能先向自家主子献好殷勤,也别纠结他是不是来克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棱镜在我嘴上,无敌的谷谷谷大王才会是最先来的那个,哈哈哈哈!”

血色光芒汇聚,镜中,某道影子若隐若现。

这才是高手!

我满意地看着仨名副其实的傻瓜,顿时觉得,这把不难。

“耶?!你怎么敢?!”

“是来克怎样,不是来克又怎样?他一身的怪,价值不比来克也相差无几,你们的勾心斗角做给谁看,大王们不在乎!我,终会夺回被你们抢走的所有!”

“呜哇哇啊,可恶!”

……众瓜无休止地争吵着,只有苦瓜,它始终一言不发,眉头紧锁,神情复杂。

我认得这副模样。

可盈就经常这样看我,我也经常这样看阿依娜。

“等等——”

苦瓜忽地出声,打断了三瓜的发瘟。

“南瓜,你……”

忽然。

轰隆隆!云层搭起轨道,天边,一辆‘专项列车’疾速驶来!效率之快,堪比投诉下的体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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