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两天的春风宴,最终以兰恬狼狈而逃和姜蘅的万丈光芒告终。兰恬的海棠花弃权,秦紫琼中途退出,参与殿试的人,只剩下了容玉和姜蘅。
据说当日,容玉姜蘅正极殿政论,论的是开国年间的大夏大盛之战。
据说当日,快马八百里加急,大盛出兵攻破边疆,狼烟起。
据说当日,萧呈深夜进宫与皇帝密谈,最终是姜蘅入主南风楼。
姜蘅的受封仪式一切从简,一道懿旨下来,省去了一切程序,只因边疆战事紧张,要火速应对。
这也是姜蘅第一次跟随皇帝议政。
朝堂之上吵的天翻地覆,皇帝便召了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进乐政宫议事,只是慕容山这种空有一品侯爵却无半点实权的人,被挡在了门外。
朝中二品以上的大员,无非就是朝堂上吵的最厉害的几个。姜浔没有什么实权,讲到底也是监察百官的指责,可是正经的二品官,浑水摸鱼的跟了进来。
毫无疑问,朝中分成了主战和主和两派,在朝堂上争吵不休,在乐政宫照样各不相让。
右相为首主战,左相为首主和,中间掺着一个内阁首辅方正和稀泥。皇帝一开始还很有耐心,后来听得越来越不耐烦,最后龙颜大怒一拍桌子“别吵了!”
正攻击左相枉为统帅的右相甩了袖子,正劝架的方正松了口气,正和户部尚书厮打的兵部尚书松开了手。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们,哪里有朝官的半点样子!前方大盛还在其乐融融的庆祝他们攻下了城,你们在这里吵个天翻地覆,有用吗?姜蘅。”
“臣在。”
皇帝抖了抖袖子“说说你的看法。”
众人这才注意到,站在皇帝身后几步的新任殿前修仪姜蘅,是姜浔的亲妹妹。此刻,她正平静的看着他们。
姜蘅心知皇帝有意平衡底下言论,以防止两派内斗太狠,伤了大夏筋骨“阿蘅主战。”
众人一惊,看向跟着方正一起和稀泥的姜浔,后者神色自若,没有半分不自在。
“哦?”皇帝问“这是为何?”
姜蘅看了正对着她似笑非笑的姜浔一眼,沉声道“阿蘅不知出兵要多少银两,不知会让多少儿郎告别故乡马革裹尸,不知会让北地的农民再交多少粮食,更不知要打多少斤铁用多少匹马。”她神色淡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阿蘅只知,大盛的铁蹄踏过了八百里清山,踏过了大夏的子民,踏过了我们曾以为是通天福地的清河,踏在了大夏的国土之上。”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
众人各有各的想法,却都不肯说出口。姜浔左右看了看,对着皇帝拱手道“臣附议。”
方正猛的回身看向姜浔。
姜浔视若无睹“我大夏建国五百年,承蒙太祖皇帝圣恩,子孙兴旺,繁荣不息。中虽有世家干政,外戚独大,但皇权巍巍,山河如旧。十年前大越犯我西北边疆时,萧大人能以十万大军破之,十年后大盛来势汹汹,我大夏儿郎为何惧怕,为何退缩,为何龟缩不前?”
“姜修仪此言差矣。”左相看着她“非我大夏男儿不能战,而是国库已入不敷出,当今应派使者议和,请求大盛退兵。”
右相哼了一声“国库入不敷出,偌大国家竟说国库入不敷出!每年各地进奉的银两粮食,难道支撑不起一场战争吗!”
“曲大人!”左相转过身瞪着曲道之,皱纹挤在了一起“安定十九年大越来犯,退之虽以十万大军破之,然而大越残暴,每攻一城,必定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仅通阳城中百姓,死伤达十万之多,几乎是整座城的人口。国库拨给通阳重建的银子有多少,户部尚书最是清楚。这样的城池有十四座,国库如何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