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道之怒道“那便任由大盛铁塔踏遍我大夏大好河山,大夏的百姓,我京都世家犹自享乐,歌舞升平吗!?”
“你”
身边的兵部尚书拦住了要冲上去的左相,右相狠狠的瞪着左相,一副倔强文人的样子。姜浔在心里道了一句可惜,若不是曲道之生错了地方,他会是大盛最有权势的臣子。
一直没说话的萧呈这时开了口“臣以为,左相所言极是。”
姜浔一惊,转头去看萧呈。
他的计划里,左相必定主和,因为一旦战争开始,将领奔赴战场,有死有伤,世家子弟并不吃香反观寒门,大夏的军功制,给了他们晋升的机会,一旦寒门势大,世家并无优势。右相也必定主战,他是庄陵出身,在京都任从六品礼部员外郎时,也曾经历过成王叛乱京都,必定怜悯百姓。他也料到皇帝态度暧昧,因为这场战事关乎国本,齐少毅需要权衡。可唯独萧呈,他算错了。
“十年前大越之战,我军折损将士十七万人。如今朝中,将军年老,新晋军官无人有经验。今年又有大旱,粮草难以维持,北有北漠虎狼之心,西北大越又蠢蠢欲动。若此时与大盛开战,北漠大越趁虚而入,大夏将内忧外患。”
姜蘅在上首冷哼了一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群却为战还是和而争论不休。无人问百姓生死,无人问前线将士饥寒,更无人问战况如何。世家只想世家的利益,可怜曲道之耿直忠臣,难以力挽狂澜。
盛卫密折已呈上,说大盛的军队已连破大夏五州,已至梅州修整。
“大盛的军队打到梅州城了。”皇帝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众臣又安静了不少“大盛的军队,也曾在梅州城驻军。”
姜浔闲闲的翻了翻袖子,又听见刑部尚书说“五百年前,便有梅州盟约。南风修仪出使大盛,虽未见到盛帝,可两方也达成了和解,大盛退了兵。眼下正值多事之秋,臣以为,应派使节出使大盛议和,以保我朝,长安太平。”
“臣附议。”兵部尚书道“五百年前的梅州,南风修仪出使大盛。五百年后的梅州,臣举荐姜修仪出使大盛,或许能再续……”
“容大人。”姜浔冷冷的开口“诚然当年大盛退兵,可南风修仪却因此丧命,香消玉殒。您让我妹妹出使大盛,居心裹测罢。”
盛太祖姜阳心许慕南风,当年出兵原因,是为慕南风兵马改革做声援,给大夏世家施压,这件事情大盛的史书写的很清楚。谁知大夏派慕南风出使大盛,途中暗杀,致使南风修仪香消玉殒。盛太祖自此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数十年之久,最后郁郁而终。
云中的大夏人,男子娶亲很难,因为云中的姑娘们都不喜大夏男子的朝三暮四。
兵部尚书义正言辞“大盛派的是羽林军将军,官居二品,我们便应派同级别的官员出使,才能……”
“容大人!”姜浔再一次打断,厉声道“你身为兵部尚书不行兵部职权,一昧求和,可有大夏半点雄将之风!忘山容氏,军功成世家,到今日竟抢了我姜浔的活计做,劝谏陛下向敌国认输吗!”
姜蘅淡淡看向那兵部尚书,知道姜浔和她与大夏虽是对手,可遇到这样一个对百姓江山毫无担当的兵部尚书,朝廷正二品官员,也难免动怒。换做是她,手中袖剑早已刺下,哪里轮得到兵部尚书在这里站着。
曲道之向皇帝稽首“臣自安定九年中状元榜,殿试第一,至今在朝为官已有二十年整。臣曾任兵部侍郎,也曾到过梅州,做过县令,历任两朝,承蒙陛下器重,担任右相。敌国来犯,诸位不思应对之策,无人肯战。臣已近垂暮,对大夏无以为报。请求陛下开恩,容臣告老还乡,到前线去为大夏尽绵薄之力。”
姜蘅微微动容,从心里敬佩曲道之。
二十年官场浮沉,不思变通被世家打压的人有之,利欲熏心倒向世家的如大理寺卿亦有之,唯独身居高位的曲道之,同是寒门出身,依旧坚持本心,忠君爱国。一代文官,能有上战场的想法,已是忠良。
吏部尚书也稽首“臣请辞去吏部尚书一职。臣是镜江边上长大的,家乡有难,臣愿同家乡父老一同进退?求陛下恩准”
他的朝服一抖,跪下扣请,所言句句诛心,所为件件泣血。吏部尚书沈丘,出自山中落魄秀才之家,父亲早年病逝,他到私塾给先生端茶递水,中了秀才。安定十二年的金榜,他是探花。文人风骨,便是如此。
两位朝中要员接连发难,若准,朝中哪有可以替补的官员。若不准,曲道之也不是傻子,必定召集国子监的文人大闹一场,民情汹汹,朝廷难以下台。
皇帝头疼的捏着眼角,想着既要平衡何方势力,又要解决大盛军队,实在进退维谷。兵部尚书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大夏安逸了几百年,他不能以江山为引,赌一场一统天下。成则功照千秋,败则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实在不能冒险,必须有万全之策。
姜蘅正想开口帮腔,却听到宫外一声急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