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转身冷冷的看向他“剑门若是足够清醒,安定二十年就不会逃掉一个人。”
“逃掉又如何,今年还不是死了?”萧呈毫无畏惧的撞上萧凝的目光“说让我们查出大盛潜伏在我大夏朝堂上的人,可我剑门从来只问政事不懂细作,尊主大人所为岂不是将暗卫的职责也推给了我萧呈?”
萧凝冷笑“大将军伶牙俐齿,本尊自然不及。朝堂之上暗卫不便出面,况且那个盛卫行事极为小心,我们一时无法探听到他究竟是谁,官居几品,自然有些事情由你们剑门来做比较合适。”
萧呈没有再说话。
明明是亲生的兄妹,从小却比陌生人还生分,长大后都站在了暗卫和剑门的顶端,却还是水火不容,几句话便起争执。
萧凝盯着他看了很久,缓缓开口“你是在为当年的事情恨我。”
萧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也难怪。”萧凝忽然了然一笑,缓缓走向书桌,挑起了一支毛笔“毕竟是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难免不舍。你对她情深意重,对我和老尊主有怨恨,我都知道。可是萧呈萧大人,请你将私怨放下,我们如今要查盛卫,暗卫和剑门少不得接触,望你能分清主次。”
萧呈上前一步欲夺下毛笔,萧凝反手一躲,他又探手向前,萧凝挽了一圈被萧呈截住,她忽然手臂一震,将那毛笔震开,顺势伸出左手接住。
萧呈缓缓松开了手“也请尊主不要把话说的太满。朝堂之事,你不会不懂,更何况此人在暗我在明,毫无头绪的事情,我需要时间。”
萧凝转着毛笔从头看到尾“之前我们怀疑过淮安王氏的家主和大盛有勾结,主要通过贩铁给大盛,后来查清只是小批量,无法制作铁器。有人在故意混淆视听,给我们误导,从而保护那个真正为大盛卖命的世家。”
世家。
不是寒门,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组织。是世家,整个家族都是细作,整个家族都与大盛有关,这对以世家治国的大夏来说并不是乐观的事情。难怪,萧凝这么急,陛下也这么急。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家族子弟分布在大夏的大江南北,有时候因为一个人,前线数万将士流血牺牲都会毁于一旦。更何况夏盛两国的开国皇帝都是世家子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世家的力量。
萧呈思索片刻后道“京都五大世家,长野苏家、洛西张家、忘山容氏、澄州莫氏和我们,如今的局面是沧北方氏取代苏家,外加一个洛县秦家。会是这五大世家里的吗?”
“这五大世家家大业大,尤其如澄州莫这样的百年世家,简直无从查起。”萧凝道“你注意些他们家主的动作,一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朝堂之上,若有异常,随时传我密信对了,那个姜蘅,听说你与她多有争执。”
萧呈嗯了一声,解释了一句“政见不合。”
萧凝放下毛笔,重新戴上了斗笠“寒门的女人,何必自贬身价。”
她动作利落的翻出了窗户,足尖轻点便消失在了萧呈的视线中。萧呈弯腰将那支毛笔重新挂好,看着桌子上的砚台默默的握紧的拳。
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是文恬来送吃的了。他打开门,正是文恬端着一碗粥款款而来。
“今日怎么没换衣服?”文恬一边问着,一边进了书房“阿颜说你在书房好久都没有动静,我刚刚还想着是不是再等等呢。”
萧呈转身笑着把门一掩“有些急事,便先来书房查资料了。”
文恬笑着嗔了他一眼道“那也要先换了衣服,不然多不舒服呀。”
萧呈坐下来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碗里的粥。京都远海,今日文恬送的却是例蟹黄粥,放的有些凉便热了一次,粥面结了白色的皮,但依旧传来了蟹黄的香气。
文恬添了水,给他细细的磨墨“前几日李妹妹生病,许是过了病气,竟传染了半个萧府。我怕他们再传染,就给他们放了假好好养病,这几日有好些事情忙不过来呢。”
萧呈嗯了一声,奏折上又划了一道。
“陛下近来将许多事情都交给了姜浔和姜蘅。”萧呈有意无意道“他们两人,可是如日中天哪。”
文恬道“兰恬从前瞧着怯懦,可是那日春风宴的言语,却不是如此。她心里有自己的计较,我虽与她一同在方府长大,如今却也觉得看不透。母亲已和她深谈,她似乎也不愿与我们一起。京都红粉圈一向是朝堂的指向标,兰恬跟着姜浔走,早就不当自己是沧北方氏的女儿了。”
萧呈愣了愣,没想到兰恬的心思深,也没想到京都红粉圈里的门道。
他拉起文恬的手,轻轻拍了拍“你照顾好离山便是,这些事情,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