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画面还在推进。
母亲拿着摄像机往前,像是前方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移动的步伐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停在正正好能拍到那些探险队员的距离。
“自三小时前……症状越发明显,最早出现状况的古树中已经失去自我意识,肤色变得青白,肢体也僵硬,开始随意攻击其他队员。”
镜头平白的扫过那几个人,它们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狰狞嘶吼着,爬向摄像头方向。
其姿势扭曲异于常人。
我被吓了一跳,那些人实在是肉眼可见的极其不正常,一个个扭曲的根本违背了人基本的身体构造。
像那种恐怖惊悚片里匍匐前行的鬼怪一般,午夜梦回想起能叫人冷汗直冒。
母亲的讲述还在继续,她稍稍往后退了退了,“副队长温承光发现后,将其锁住,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和他有接触的几位队员陆续出现相似症状……”
“没有其他办法,我们只能将他们捆在一起。截止今日,D队只剩我与副队许承光,围堵我们的怪物还在耳室外尚未远去。”
“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各项物资都濒临竭尽,稍后我与副队将尝试逃离,希望好运眷顾我们。倘若失败,希望能有人找到这个录像带并带出去。”
最后的画面扫视整个环境,我能听见母亲温和沙哑的声音,一如当年哄睡我时,读睡前童话一般。
“最后,小雪,妈妈爱你。”
画面最终停留在一张和我有九成相似的脸上,不,应该是我与她有九成相似。
年轻的母亲眉目如水般温柔,一双桃花眼眼神坚定,几缕发丝在脸颊两侧。
画面就此定格。
而我的泪珠子像脱缰野马一般滚下。
八年前父亲母亲前去倪连山脉探险,出发前他们如以前的每一次探险一般,带着我吃了一顿大餐,嘱咐我好好学习,还许诺回来后定带我去洱海。
我对此满怀期待,就连等待也变得漫长。
可谁曾想,盼望的最后,竟是冰冷的官方通报。
“玄坛计划D小队全员失去联系,下落不明……”
当年官方人员通知的声音直至如今都仍然在午夜梦回时频频出现,惊扰我一夜沉眠。
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日夜都睡不着觉。
失联,在地下失联,那么凶险复杂,未知而变化的环境,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更何况还可能有对人性的考验。我根本不敢去估量生还的概率。
许自成当时还不是如今这般吊儿郎当,坑蒙拐骗的模样,一面动用各种关系去搜查关于我父母亲的消息,一面抽出时间来关心我这个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他也不擅长安慰,每次开口也只有一句“被留下来的日子也还要继续”,然后便陷入沉默,和我一起枯坐到天亮。
但是确实没说错,被留下来的人,日子是还要继续。
我的人生也就如此一般的过了下来,按部就班从初中到高中,最后考上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
只是母亲那温声细语,以及父亲的谆谆教诲,也就一直停在了我的十四岁。
我收拾好心情,对着东子哥还有沈宿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
“害,能理解。”东子哥两根手指搓了搓。
“东子哥你说的那些个怪里乱神的东西,是指那些队员吗?”我正色道。
那些行为古怪异于常人的探险队员,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般的状态根本和正常沾不上边。
东子哥摇摇头,“不止这些,这录像带前边还有长着一大团头发,根本分辨不出原型的发鬼。”
“从陶瓷罐子里钻出来,长着满嘴尖牙的鬼婴,以及能瞬间绞杀死一个成年人的藤蔓。”
我咋舌,浑身汗毛都起来了,“怎么这么多古怪的东西?”
东子哥摇摇头,“我不知道,说实话,这次行动,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个地方,原本舅爷是准备和我们一起下去的,但是谁曾想出了这档子事。”
“那也只能迎难而上了。”我苦恼的灌了两口水。
“好了,”东子哥起身,“时候不早了,收拾收拾该休息了。”
“我这只有两间房,小少爷你们继续住一间没问题吧。”
我摇摇头,“我无所谓。”
沈宿汐也表示自己可以。
“那行,”他懒洋洋伸个懒腰,“跟我上楼吧,告诉你们房间和浴室在哪。”
“明天一大早就得起,今晚可得好好休息!”